西方的“新聞自由”必然追求市場競爭優(yōu)勢

市場經濟這個外部環(huán)境，決定了最終的新聞自由不可能僅僅是某種抽象的價值，而必然是符合市場經濟基本規(guī)律的：體現新聞自由的載體，必須符合這種規(guī)律，并在市場競爭中獲勝。默多克的新聞集團之所以走到今天，首先是因為他在市場競爭中占據了優(yōu)勢：借助典型的煽情報道，借助各種猛料、內幕、獨家新聞等等，贏得了市場的青睞；而所謂市場的青睞，是通過受眾，包括那些在“竊聽門”暴露之后憤怒不已的大眾，對《世界新聞報》等小報的偏好實現的。

這些猛料、內幕、獨家新聞，滿足了消費者窺探他人隱私的需求，閱讀之后帶來的愉悅，使人每每不能自拔其間，唯一沒有想到的是，這種無限膨脹的內幕挖掘，實際上是以被挖掘對象的隱私損失作為代價的。從新聞集團的角度來看，迎合、引導、放大乃至縱容受眾窺探他人隱私的負面偏好，固然在短期內帶來了巨大的經濟收益，但同時也迫使其自己的行為日趨走向公眾容忍的底線，而最終當他越過了這條底線的時候，水能載舟，亦能覆舟，終于釀成了今天的局面。

另一個作為外部環(huán)境存在的，是政治權力。媒體雖然要監(jiān)督權力，但這種監(jiān)督必然按照一定規(guī)則進行，無論是公開規(guī)則或者是潛規(guī)則。“竊聽門”中引發(fā)持續(xù)不安的特點在于，人們發(fā)現原先應該彼此制約的新聞媒體與權力，竟然實現某種形式的“合謀”。但坦率說，這種“合謀”始終以某種方式存在，姑且不說小報高度發(fā)達的英國，即使在美國，也有類似情況。“維基解密”披露伊拉克、阿富汗的戰(zhàn)爭文件以及國務院電報等事件中，試圖與《紐約時報》合作，但后者拿到爆料之后，很自覺地跑去白宮商議宣傳的角度，這種“自律”便是某種“合謀”規(guī)則的體現。因為這樣，所以《紐約時報》才能成為白宮“指定”的最主要放話媒體之一，持續(xù)獲得其他報紙所不能得到的“內幕消息”。

這些游戲規(guī)則同樣不是一蹴而就，在一夜之間形成的，而是在漫長的時間里經歷各種互動、博弈、糾結之后的產物。同樣的，這些具體、鮮活而真實的互動、博弈與糾結，也很少坦白明了地出現在新聞自由的教科書里，因為和普世價值的光鮮形象相距甚遠，但這才是真正意義上的現實世界。面對現實和真相，是需要勇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