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題：重要的是剖析大學功利主義何以抬頭

    在9月8日北京語言大學45周年校慶期間舉行的“社會文化建設與當代大學的責任”論壇上，教育部副部長趙沁平在演講中批評說，現在一些大學功利主義抬頭，而對大學來說，功利主義不能太重(據9月9日《新京報》)。

    或許正如趙沁平副部長所言，并“不是有很多大學”都存在功利主義抬頭的現象，但即便是只有“一些”，也當引起足夠重視。“一些大學功利主義抬頭”，業已造成學術浮躁、造假抄襲現象屢有發生、大學文化積淀薄化等惡果；更何況，“一些”的問題若得不到有效解決，功利主義又是如此“誘人”，則從“一些”滑向“很多”，并不需要太長的時間。

    功利主義利弊之辯可謂由來已久，迄今看來似乎仍沒有取得一致意見。但從日常生活經驗來判斷，俗世中人不可能沒有一點功利主義思想，怕只怕甘心成為功利主義思想的俘虜，怕只怕功利主義思想成為壓倒一切的主流和潮流，怕只怕功利主義思想在一切領域里暢行無阻。大學不能沒有自己的功利，教師和學生也各有其功利思想，這都不要緊；要緊的是大學以世俗的功利為自己的功利，以世俗的功利標準為自己的功利標準，在功利主義浪潮中已無法辨識大學的面目。而在一定意義上，大學之所以成為大學，就在于它們秉持不同于俗世的功利主義價值觀，極而言之，它們應當也常常表現為“以有用為無用”，并致力于“無用之用”。

    大學向世俗的功利主義投降，絕對是一件壞事。其諸多表現和消極后果，在趙沁平副部長指涉之外，實還可舉出一籮筐。要而言之，舉凡社會中種種功利主義之表現，在大學中都能找到投影；而大學因其有別于其他社會組織的資源優勢，反過來又豐富和發展了功利主義的形式與內涵，成為功利主義泛濫的一個新的病灶。

    指出一些大學功利主義抬頭是必要的，但更重要的是剖析這一現象產生的社會根源，并切實加以療治。而在我看來，大學功利主義抬頭的一個重要原因，便在于權力主義向大學全方位的滲透。大學作為教育組織而有行政級別，體現了行政掌控大學的考量，卻也成為官本位思想在大學不合時宜地蓬勃生長的體制基礎。在這樣一種體制基礎上成長起來的大學管理者，幾乎會不假思索地復制行政組織的管理模式，從而一方面使自己成為名副其實的學術官僚，另一方面又培養出以服從行政命令而非尊重學術規律為天職的大小官僚，由此形成一個以外行領導內行為外部特征、以物質生產的標準來考核精神生產為內部機制的“去大學化”結構。從這樣一個結構生長出本不見容于大學的異己功利主義，簡直是一件必然之事，更不必說暗潮洶涌的權學交易之于大學精神的戕害。

    只有把大學的歸大學，實現大學的權利回歸，大學或許才能告別有害的功利主義，內生出健康向上的功利主義。（滕朝陽）

（責編：李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