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蘇海門市近期將當地的城管大隊長的任用決定權交給老百姓，群眾不僅可以舉薦城管執法大隊長，還有權參與評判和決定城管大隊長的人選。據稱，在群眾推選城管官員的基礎上，海門市還打算將此做法推廣至人民醫院院長、疾控中心主任等職位的選任上。

據海門市委組織部2009年8月17日在網上公布的文件稱，海門市決定公推3名城管執法大隊長人選。其程序如下：一是宣傳發動，發布公告；二是報名和資格審查；三是筆試；四是面試；五是組織考察；六是差額票決，公示任用。

可以看出，群眾舉薦城管大隊長就是根據上述文件來操作的。不過，文件中對群眾舉薦工作著墨極少。比如報告和資格審查階段，文件只提到“采取個人報名、領導署名推薦、單位黨組織推薦相結合的形式”。而小販們是否可以聯名推薦城管大隊長呢？文件中沒有提到。另外，在差額票決中，也只是提及“體現競爭性的原則”，并沒有說到讓群眾參與進來。

因此，筆者有多項疑惑。一是先不論群眾舉薦的好處，且看海門這個做法是否與當前的一些規定相沖突。我國《黨政領導干部選拔任用工作條例》規定，不管是哪種任免方式，黨委(黨組)討論決定是最重要的一環。也就是說，如果組織對群眾的舉薦人選不滿意，那最終怎么解決？而從海門市上述文件來看，最終的可能還要按照國家的政策來處理，也就是，群眾任命在實踐中可能只是有名無實。

二是群眾的具體構成。就如最近四川公開選拔副廳級干部，參與評議的“群眾”大多是人大代表、政協委員等。如果海門市舉薦城管大隊長也是使用同樣的標準，筆者就要懷疑這些群眾的代表性。即使是基層的人大代表和政協委員，恐怕也很難了解小販的利益和需求。

三是城管大隊長是否適合進行群眾舉薦？城市管理是執法部門。先舉個類似的例子，在各國的法官任免方面，群眾一人一票的選擇方式極其少見。之所以這么安排，就在于執法的結果往往是一方高興而另一方不高興，雙方都高興或雙方都不高興的情形較少。如果執法人員是由群眾決定產生，因此伴生的激勵機制是執法人員要盡量滿足選他們的群眾的要求。一旦沖突存在，城管大隊長該以法律還是以選民為準繩，都值得推敲。海門的一位城管隊員在參觀選拔后很有感觸地說：“以后我們更要注意時刻把群眾利益放在第一位。”這句話聽起來很舒服，但是要注意的是，如果法律和具體的某個群眾的利益發生沖突時，第一位就很難擺。

對于城管和群眾之間的矛盾，筆者認為實際上并不需要靠舉薦制度來解決。小販擺攤無非是為了解決生計，小販是希望顧客能買得舒心。因此，他們本身就有動力去維護市場的秩序。如果讓小販自己組織一支維持市場秩序的隊伍，未必不能解決好市場“臟亂差”的問題。在小規模群眾中，自治的效率往往比政府來管效率高。因此，與其推行群眾舉薦城管隊長，不如放權于民。

不過，鑒于我國在干部任免方面，群眾參與一直過少，海門這種實踐還是有很強的正面意義，希望海門能夠將群眾參與的制度設計得更完善、更透明一些。(作者系香港城市大學公共政策博士候選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