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的普利策新聞獎，把“國內報道”的獎項頒給了一家網絡媒體。對于傳統媒體而言，這意味著什么？

獲獎的ProPublica是一家在線新聞網站，獲獎的新聞是關于華爾街與金融危機的系列專題調查報道。把新聞獎項授予一組“非印刷品”，在普利策歷史上尚屬首次。

傳統媒體勢衰，似乎在這里得到了確證。近年來隨著廣告收入遞減，美國報業有的關張，有的轉戰網絡另謀生路，其掙扎于困境，大有日薄西山之勢。但在另一方面，互聯網吸引了大眾的眼球，分得越來越大的蛋糕，各類社會媒體賺得盆滿缽滿。

普利策新聞獎，是對新聞專業水平的褒獎。傳統媒體已經在經濟上處于劣勢，現在又在他們引以為傲的新聞專業領域中被網絡媒體攻陷了城池。這是否意味著傳統媒體全面失守，網絡媒體將取而代之呢？

答案，并不像看起來的那樣簡單。

作為網站，此次獲獎的ProPublica其實是相當另類的。它是一家以深度調查為主的新聞在線網站。以專業水準而論，它不輸給任何一家傳統大報。該網站的主編，是《華爾街日報》前執行主編Paul Steiger，其專業的新聞調查團隊則是從報業中挑選的精英，其中包括多位普利策獎往屆得主。

另一方面，該網站是一家非營利機構，并不以賺錢為目的。“ProPublica”，譯過來就是“為了公眾”。該網站宣稱只專注于挖掘“真正重要”和具有“道德力量”的新聞。網站專攻深度新聞調查，是為了彌補現在美國新聞機構中此類報道的不足。深度報道需要的時間和金錢上的高投入，對“錢”途未卜的傳統媒體而言，日益成為一種負擔。

以ProPublica的專業水準和價值取向，兩獲普利策獎，可謂實至名歸，并沒有出奇制勝之處。作為一家特立獨行的網絡媒體，如果說對傳統媒體構成了某種“挑戰”，應該說，不是新聞專業上的，也不是傳播渠道上的，而是在經濟層面上。傳統的大報，如果毋須考慮經濟成本，同樣有實力完成高質量的新聞報道。問題在于，憑借這些新聞報道無法獲得足夠的收入。通過紙質媒介，拉不到足夠的廣告；發布到充滿了“共享精神”的網絡上，更難以分得半杯羹。

傳統大報的兩難，大抵如此。《紐約時報》在蘋果網店上架，電子版也開始收費，是傳統媒體在試水。從媒介形式看，網絡媒體是大勢所趨。但在商業社會中，難以支撐過多的像ProPublica那樣的非營利新聞機構。ProPublica目前每年有創辦人1000萬美元的私人投入保障，但在募集社會資金方面卻并不多。去年該網站的社會捐款約1300筆，捐款額的中位數是50美元。

ProPublica用3年的時間樹立了可以與百年大報相匹敵的專業聲譽，勝在新聞報道的品質。新聞的力量，無論是印在紙上，還是顯示在電子屏幕上，其核心之所在是客觀公正的報道。而這一點，不管傳統媒體，抑或網絡媒體時代，都是不會改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