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孝心”被“財產”所屏蔽

近日，一篇題為《武平公務員餓死九旬老母》的帖子和一段視頻在互聯網上引起軒然大波，一位白發老太太瘦得幾乎皮包骨頭，下半身裸露著躺在一張涼席上不能動彈。發帖者稱，老太太是福建省龍巖市武平縣某局公務員鐘某的母親，因家庭糾紛，兒子將母親活活“餓死”。 而被控訴虐待九旬老母的鐘兆洪則實名發帖反擊，認為此事起因是侄女為爭奪房產故意抹黑。（12月6日法制日報）

“清官難斷家務事”，何況5子1女，送養、母告子、侄女曝光叔父等錯綜復雜的狀況，但既然不顧老人尊嚴將“家務事”捅到網上，帶上“公務員”“餓死”這些聳人聽聞的字眼，也變成了一起公共事件，有必要來捋清是非。

從鄰居到兄弟甚至發帖人都對一直以來，鐘兆洪贍養老人盡孝問題上無異議，可見“公務員不孝順”的事實是不存在的。久病床前無孝子，鐘兆洪一家和老人一起生活37年，倒屎倒尿，給老太太洗澡，承擔醫藥費和生活費，平心而論，一般人做不來。在這里，筆者有必要為其辯護幾句：從老人的身體情況來看，可能得了比較嚴重的老年癡呆癥。因為大小便失禁，所以下身一般都不穿褲子，便于換洗，也避免搬動老人羸弱的身體，這是癱瘓病人常見的情形，無關尊嚴。安置在一樓雜物間，可能也是便于晾曬和帶老人出去活動；至于“嚴重營養不良”， 此時老人已不能自主進食食物，也是老人身體臨終惡化、器管衰竭的表現，其三，為何不送醫？當老人壽達九十，醫生看過說“快不行了，就沒有想到要送醫院，而是在家里延續生命”，這種做法也在情理之中。發帖人和那些不了解情況而強烈譴責的人，捫心自問，自己對待老人尤其是久病的老人可曾做到這般？

為什么發帖人侄女鐘藝珍，與鐘兆洪之間原來關系一直很好甚至惹其他兄弟眼紅，卻在老人臨終關頭不惜曝光老人的隱私要“為奶奶討回公道”？豈不是與自己“贍養老人是兒女們的事，孫輩沒有義務”的說法相違背？并且一再強調“自始至終沒有說鐘兆洪在2011年7月份之前虐待老人”。2個月的時間為何叔侄反目成仇？究其原因，無外乎財產。通俗一點說，考慮到大哥透析、二哥生活較為困難，鐘兆洪一直承擔孝順母親的責任，也算別無他法，當大哥的房產可以在拆遷補償中轉化成不小的財富時，內心難免失衡：憑什么服侍母親就我一人，分割財產卻要兄弟均分？這是當前市場大潮下不可避免的糾紛，也是親情日漸淡漠的縮影。

當親人對簿公堂，割裂的親情無法還原；當老人成為泄憤的道具，真真假假的原委如何分辨？當“孝心”被“財產”所屏蔽，一切過往恩怨、是非曲直只有交由法律來判斷。只是鐘藝珍的一席話一直縈繞在耳邊：“我一直努力和好如初，但我很納悶，一直敬重的四叔為什么這么做，不給我機會，現在我們都不缺錢啊，為了錢，為什么連親情都不要了呢？”這句話，鐘藝珍在問她的四叔，也不妨問問她自己，而我們眾多的圍觀者，在這個沉痛的發問面前，會是怎樣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