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部制”走向何方

在廣東佛山市高明區，繼區市場監督管理局被曝出有10名副局長后，記者繼續調查后又發現，高明國土城建和水務局更加“夸張”，副局長多達19名，其中常務副局長就有7名。佛山市編辦表示，在“大部制”改革中，副職扎堆的現象在佛山普遍存在。

或因編制所限，或者不好意思設更多的副局長，有的大部局還大膽創新了職務配置：正兒八經的副局長之外，再設一些不是副局長卻相當副局長的“局務委員”，而且對外統稱“副局長”。這樣，一個局19名副局長的紀錄，實際上就被更多的副局職數而刷新。

按有關方面說法，改革是有原則的。職務不降，待遇不減，平穩過渡等等。站在當事人的角度，將心比心，這些都可以理解。現在有些官員，三年不晉升就會有焦慮；何況身逢一場改革，一夜之間官位沒有了，待遇減少了，社會評價也隨之走低了，擱誰身上還不揪心燒肺。然而，安撫改革當事者，盡可能使之不成為改革阻力，無論如何也不能成為變更甚至取代改革初衷的理由。改革的具體措施，包括如何妥善安置一般干部尤其是領導干部，都應該有利于改革目標的實現，而不能讓措施湮沒目標，導致改革南轅北轍。

回到“大部制”改革的原點，到底要改掉什么呢？像佛山這樣一個不大的城市，原有五六十個政府部門，肯定存在機構重疊、職能交錯、人浮于事，資源浪費、效率低下的種種弊端，少不了推諉扯皮、公文旅行、各霸一方的官僚主義表現。所謂“大部制”，無非就是撤銷臃腫的機構，理順內耗的環節，裁減相互掣肘的冗官，讓政府效率更高，成本更低，更好地造福一方、服務人民。

佛山按“不裁撤一個人，不降一個官”原則搞的“大部制”改革，什么程度上實現了改革之初衷，恐怕他們自己也無法說清楚。旁觀者則可能稍稍清醒一些，盡管機構減少了，但人員還是那些人員，官位還是那些官位，不可能好到哪里去。一個小小的區級部門，19個副局長，7人領常務副局長銜，再加上一些與副局平起平坐的局務委員，想想看，行政層級是更清晰還是更雜蕪，是有助于提高效率還是更容易滋生扯皮內耗？

廣東省委書記汪洋對現在的“大部制”改革評價說，只是發生了物理變化，而沒有發生化學反應。我對副局長扎堆的“大部制”有個不太中聽的比喻，猶如人體上長滿贅肉，既有礙觀瞻，又影響實際功能。改革前的所有弊端，都可能因為官位的全盤照收而承續在新的體制中。而這樣的體制，充其量只是新瓶裝老酒，沒有質的改變。

理想中的“大部制”不能只有一個裁減了多少機構的外殼，而應追求政府效率、行政功能產生X減Y大于X的本質升華。這就要求，在科學設置的前提下，從執政理念到具體職務配設，都應徹底地擯棄官本位，最大限度地實現精官簡政。因人設事還是因事設人，因人設職還是緣職選人，須有符合政府工作、行政規律的原則標準并堅定地付諸行動，切忌本末倒置。如果僅僅為了照顧官員怕丟官位、怕降待遇的情緒，就不惜犧牲改革的追求，繼續放縱官滿為患，這樣的改革要它何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