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動產統一登記破冰之路還有多長？

在重慶市三屆人大常委會第三十次會議上，《重慶市土地房屋權屬登記條例（修訂草案）》第二次提請常委會審議，條例草案提出將在重慶市建立不動產統一登記制度。（3月22日《重慶日報》)

其實，實施四年多的《中華人民共和國物權法》早已明確規定：“國家對不動產實行統一登記制度”。但時至今日，我國的不動產仍然還停留在分散登記，掌管登記權的部門和機構多達十多個。其結果，不僅讓公眾焦頭爛額地奔波于各個機構，辦理著各種繁雜的手續，增加了不必要的負擔，而且常常出現在確權和抵押中大量錯誤登記、重復登記的情形，嚴重影響了正常的市場交易秩序和交易安全。

不少專家學者認為，造成分散登記的原因主要是法律法規的滯后，《物權法》缺少相應配套的實施細則，《不動產登記法》至今仍然沒有推出。但筆者認為，這固然是一個重要原因，但不動產統一登記難以破冰的現實阻力卻在不少行政機關身上。

目前，我國的不動產登記機構都隸屬于不同的行政機關，屬于“吃皇糧”的事業單位，不僅有著穩定的收入、不菲的待遇，還掌握著大小不等的權力。根據立法本意，不動產登記機構的職責是為公眾充當財產的“看護人”，以國家的公信力見證財產的歸屬，其定位更多在于“服務”。然而，長期以來，不動產登記機構及其工作人員的物權意識十分淡薄，“公權至高無上”、“公權大于私權”的觀念根深蒂固，將不動產登記作為公權力支配的行政行為，將“服務”曲解為“管理”。在這種觀念的支配下，行政機關也自覺或不自覺地將不動產登記視為“自留田”、“唐僧肉”。一旦實行統一登記，不但將失去可觀的經濟收入，面臨下屬機構、從業人員的撤并和裁減，還將痛苦地失掉手中固有的權力，這是不少行政官員和潛在受益者不樂于見到的結果。因此，至今不動產統一登記才會“雷聲大、雨點小”、“但聞樓梯響，不見人下來”。

縱觀世界各國，不動產統一登記早已成為習慣做法。在我國，專家學者的建言和社會大眾的呼聲也不絕于耳。重慶市這次通過立法率先擬對不動產實行統一登記，破冰之舉無疑體現了法治的進步。但畢竟法案尚未最終通過實施，且全國其他地方也鮮有類似的做法，所以不動產統一登記的破冰之路還有比較長的路要走。進一步講，在這之后更難破冰的是，徹底劃清統一登記機關及其工作人員公權力的界限，對登記機關的職能做出清晰準確的定位。如果將來統一登記機關最終仍然確定由某一行政機關來承擔，就更應當鮮明地履行好“服務”的職能，徹底淡出長期存在的行政管理做法，避免以公權力侵犯私權利。從這個意義上講，推進不動產統一登記的過程，必然是行政機關面對不該擁有的權力壯士斷腕的過程，必然是轉變職能加快服務型政府建設的一個縮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