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員財產公示“零投訴”的反思

自2009年以來，新疆阿勒泰、浙江慈溪、湖南瀏陽、寧夏銀川和青銅峽等地，陸續開展了包括官員財產申報、公示在內的領導干部個人事項公開試點。雖然各試點地區的具體操作有較大差異，公開方法也不盡相同，但時至今日卻走向了同一個結果——— 零投訴、零異議。青銅峽方面表示，沒有接到一起舉報或者異議，說明“效果很好”。(4月4日《南方都市報》)

官員財產公開，不僅是目前全世界反腐敗的成功經驗，也是監督權力確保廉潔的有效制度。從這個要義出發，判斷官員財產公開試點效果好不好，不能以引發了多少投訴和異議，甚至由此揪出了多少例腐敗案件為唯一考量標準。理論上，對公開財產的官員零投訴、零異議，甚至可以說財產公開制度起到了預防腐敗的預期效果。

但是，放在當前的現實語境中，零投訴、零異議的結果，顯然與公眾的直覺判斷不相符合。退一步講，在各試點地區具體操作有較大差異、公開方法不盡相同的情況下，受試點試行方案尚不成熟的因素影響，零投訴即便能夠理解，零異議也顯得有些突兀。反腐學者、中央黨校教授林喆曾看到如是情況：一個官員資產至少有20萬，卻只報了5萬，旁邊的人一看他的，就填了個6萬。所以，零投訴、零異議現象，如林喆教授所言，恰是“效果不好”的表現。

揆諸試點地區的情況，“第一個吃螃蟹的”新疆阿勒泰地區，“試點已經不再搞了”；寧夏青銅峽市在2010年推出新任干部個人事項公示制度后，時至今日再也沒有添加任何新的內容；浙江慈溪市試點三年來，制度實施的形勢和途徑沒有變化，也沒考慮過擴大公示范圍；寧夏銀川市的官員財產申報制度運作了兩年時間，所需申報的事項、公開方式和范圍均沒有變化。

公眾之所以為各試點地區鼓掌叫好，其意在于通過試點邁出試探性的一小步，為大改革做準備。換句話說，在試點的基礎上，官員財產公開需要有從試點到鋪開、從粗獷到細密、從小口徑到寬口徑、從小范圍到大范圍的演變過程。但是，從目前各試點地區的情況來看，這一演變并沒有順利完成，相反，卻只能淺嘗輒止于起步階段的良好想象中。

我們不忍批判試點地區之于官員財產公開是葉公好龍，因為即便試探性的一小步，邁出去也需要足夠的勇氣和智慧———試點地區停滯不前，更像是坊間俗語所說“又想吃又怕燙”，正如林喆教授指出的，最根本的問題還在于如果涉及到核心，會觸及到一些官員的自身利益，這只有上升到法律層面做出硬性規定才能解決。也就是說，財產公開的好處盡人皆知，但“燙傷”的危險卻仿佛就在眼前。

一定程度上，零投訴、零異議是官員財產公開淺嘗輒止的結果，其反映出這一制度單靠個別地方自發性試點，很難深入、持久和取得預期效果，需要更高層面的制度設計來推動官員財產公開在申報事項、公開方式和公開范圍等多方面“擴容”，激活制度的生命力和規制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