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停電之后，都市生活需“再校準”

廣深和諧號晚點致數百旅客滯留、交通信號燈“罷工”、部分路段交通癱瘓、多個大型商場因斷電導致電梯停運……10日晚8時30分左右，深圳福田、羅湖、龍崗等多區域同時發生大規模停電現象，部分區域持續兩個多小時，因電力供給突然中斷，深圳各個地方深受停電之害。

怎樣的生活，便有著怎樣的束縛。就此而言，與文明相伴而生的，難免是某種高度的依賴。人類的自然性悄然退化，在知識與技術構成的“新力量”面前，無比堅強又無比脆弱。于是，我們可以讓一座龐大的城市夜如白晝，也可因為一個小小的“變電站”陷入困頓。優勢和劣勢之轉換，實則僅在一瞬之間，或許永不會來，或許就在下一秒內。都市一族，社會分工明確、群體共生性凸顯，生活的共同體里，一環的小小失誤，皆可衍生連續的“蝴蝶效應”……

這絕非是無端的煽情，發生在深圳的一幕幕，已讓太多人意識到潛在的風險。當然，嚴格地說，此類“風險”其實無甚驚奇，較之日常的便捷，片刻的“不便”又算得了什么呢？但，超越那種宏觀、超脫的視角，彼時彼地、其境其人，他們的焦慮、痛苦、怨怒，又是無比真實的存在！是的，當不必杞人憂天于偶發事故，然另一方面，對個體的、特定時段的惶恐，我們卻不能視而不見。因為，生活的共同體，不僅追求整體的福祉，也需關注每個成員的實感。

公眾迫切需要思考的，乃是這樣一個問題：作為單獨的人，面對外在的、不可控的“風暴”，當如何自處、如何自適？毋庸置疑，這是一個相互依賴的時代，這是一個共生互助的世界。所謂“依賴”和“互助”，不是那種基于道義感的“救濟”，而是基于社會分工深化而成的群居模式。存活于都市，尤其大都市，我們注定要更多仰仗“他者”。事實上，無處不在的“公共服務”，正是最重要的“他者”。一旦失靈，其后果可參見深圳這一夜的慌亂。

當然，有必要重申，“強化公共服務，完善突發情況下的應急機制。”但，賭注顯然無法全押于此，因為我們知道，理智、技術始終是有邊界的，不可能窮極一切“意外”，總有些時候，我們會因為失去那種習以為常的“公共服務”，而無可避免地陷入無助、彷徨和沮喪——文明一路向前，人類也該啟動某種回歸了。

這并不是信奉“向后看”的立場，只是一種實用的現代生存術。倘若加以細化，其無非指向某個基本的判斷：不要對種種技術福利習以為常，必須有事前的、足夠的心理預期。諸如深圳“大停電”，不過是早可料想的事。混亂，源于認知失當之后的落差！須知，對公共服務提供者的嚴苛要求是一回事，對非常態境況下自我生活的經營，卻是另一回事。公眾努力控制前者，且最終未必有效，但后者終究是可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