虛高的指導價才是最大回扣

關于誰是“暴利藥”幕后推手的問題，不少網友把矛頭指向醫院，認為是醫生“收回扣”推高藥價；也有人指責藥品集中招標，不能有效擠掉藥價水分。廣東省衛生廳副廳長廖新波則認為，醫院只是“暴利藥”利益鏈條的下游，問題關鍵出在源頭政府物價部門定價虛高。（3月4日《現代快報》）

“看病貴”拖延不決，藥價是最大的“老虎”。“回扣”究竟迂回在哪個環節？廖新波的說法看似振聾發聵，不過是早就被揭穿的事實而已。2010年5月16日央視播出的《每周質量報告》，為我們詳細披露了虛高指導價下的暴利標本：一瓶出廠價僅15.5元的癌癥輔助治療藥蘆筍片，最終賣到患者手上時，已經成了213元，其間的利潤高達“1300%”。

如果仔細回顧一下這個蘆筍片加價的鏈條，不難發現：醫生不是最大的問題，醫院不是最大的問題，甚至醫藥代表與銷售環節也不是最大的問題——真正的暴利加成，恰在于號稱“有效降低藥價”的藥品投標報價指導價體制上。還是以這個蘆筍片為例吧：官方的指導價定出了136元，那么，就算醫院老老實實地按“15%加價”收取，賣到患者那里，合法合規的藥價也要157元——這跟15.5元的出廠價相比，難道不還是個天價嗎？

當年之所以要設置藥品投標報價指導價，初衷無疑是良善的，就是為了遏止藥品企業“獅子大開口”，因此一般由省級藥品集中采購管理辦公室審定公布。這個指導價和藥品集中招標采購一起，可以構成降低藥價的“撒手锏”。這么多年過去了，起碼至今看來，指導價不僅沒有幫患者去真心“砍價”，反倒與藥品企業沆瀣一氣，簡直就成了捍衛畸高藥價的“牙防組”。但問題是，數年前就被捅破的“窗戶紙”，怎么“小黑屋”里的貓膩仍在繼續上演呢？

用業內的說法：發改委或地方物價局擬定的藥品指導價，本身就是“天花板價”——怎么頂格怎么玩；到了省級統一招標價，基本只是個“斬首價”，即在國家指導價的基礎上溫柔地擠出一點水分，但價格仍然畸高。也因此，即便從1996年至今限價政策不斷，先后20多次看似大刀闊斧地降低藥價，遺憾的是，藥價虛高仍是不治之癥。道理也許并不復雜：眼下的指導價，基本是采取藥企自己提供成本信息資料的方式，在此基礎上合理核定。但藥品五花八門，企業提供的資料更是“千姿百態”，若沒有嚴苛的核查或人為地“故意疏忽”，基于信息不對稱下的藥價真的就是“誰的地盤誰做主”了。

虛高的藥品指導價，如果是無心之失倒也罷了，怕就怕衍生出諸多尋租空間。正如物價部門相關人士所言，不排除有物價部門官員收取藥企“好處費”，定價“就高不就低”的現象。眼下而言，迫在眉睫的恐怕不僅在于厘清藥價成本，讓“暴利夢”不再得逞，更重要的，還在于改革定價機制——要么信任市場、要么權力檢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