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指望遠處的大火能燒醒什么

4月14日，湖北襄陽市樊城區前進東路一景城市花園酒店發生火災，火災目前共造成14人死亡，數十人受傷。據在場群眾介紹，最近的消防隊離事發地點只有5分鐘的路程，“消防車至少半個小時后才趕到”，并且未帶云梯。消防員擰開了街上的消防栓，把管子接上去，里面卻出不來水。（4月15日《京華時報》）

云梯忘了、水管堵了，龜速的救火車，更要羞愧于一位見義勇為的老師傅和一架老木梯。這幾天，在火災現場視頻中，被困人員從高處直接跳下的鏡頭引起了網友關注。不少網友提出，為什么消防人員已經到場了，卻沒有氣墊和云梯？為什么6時38分接到火警，卻偏偏延遲至7點15分左右，兩輛消防車才趕到現場？這中間究竟發生了什么、救急電話為何多次無人接聽、寥落的救火能力是常態還是個例？火情面前，人命關天。因為諸多細節存疑，我們自然無法做出無妄的假設，但若不是窮盡一切人為努力之后，又如何安心于意外災難對生命的剝奪？

在一個碎片化傳播的時代，口口相傳的真相，也許存在誤讀或誤會，但從第一撥救火表現與應急應對能力來看，也未必全然沒有質疑與反思的空間。城市越來越稠密，風險越來越尋常，防火硬件固然重要，救火能力也更為關鍵。如果消防通道是暢通的、火勢兇猛情勢危急，職能部門不能救命于水火之中，愧對的就不僅是民眾對其的信賴與供養。真相遲早會水落石出，“襄陽大火”之所以令我們心有余悸，不僅在于對逝去生命的惋惜，更在于設身處地的追問：在我們生存的城市——119接警平臺會否疏于職守？出警的消防隊伍會不會丟三落四？消防水管會不會恰巧堵塞？消防車開過來會否“大勢已去”？……既是人命關天，對消防應急能力再是吹毛求疵都不為過。

有些擔心，恐怕并非杞人憂天。就在前幾天，深圳龍華新區大浪辦事處華僑新村可樂園22號一間商鋪發生火災，過火面積約40平方米，造成一死兩傷。發生火災的商鋪門前就有消防設備，可惜消防栓里沒有水。最具有諷刺意味的，是2010年8月28日14時54分，沈陽市鐵西區萬達商業廣場售樓處發生火災，致9人死亡9人受傷——而事實上，在大火發生前12天，也就是8月16日，鐵西萬達廣場剛剛舉行了一場“多店報警、疏散逃生、人員救護及現場滅火聯動”的成功救援演習。

一場大火，鐵定不能燒醒中國所有城市的消防應急警覺與能力。這就像今年2月，上海市質監局對校服進行的專項抽查中發現，合格率僅為73%，已經多次出現在“黑名單”上的上海歐霞時裝有限公司生產的校服更被檢測出具有致癌威脅，此后，校服問題更成為2013全國兩會的熱點議題——遺憾的是，“兒子管校服，老子賣校服”的8年奇景仍在河源市紫金縣上演。要不是當事人前女友積極舉報，這連成分標簽都沒有的“校服”，怎么就沒有被“舉一反三”的監管警覺所質疑？在大火沒有燒到家門口的時候，問題與癥結都是可以被鴕鳥思維所遮蔽的。

觸目驚心的大火，很難說死多少人才算“正常”。面對可能的火災隱患，每個城市所需要的，未必是從“襄陽大火”中如何“舉一反三”，而是著力做好常態的消防安全建設與監管，把功夫下在實處、多多防患于未然，再大的火，才不會燒出權責或能力的馬腳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