底特律破產警示城市發展兩宗罪

金融危機之后,包括通用在內的美國大型汽車企業的確一度陷入了嚴峻困境,這也給在稅收和就業崗位上高度依賴汽車產業的底特律造成了沉重打擊。然而,在金融危機爆發5年后的今天,美國汽車工業事實上已經從最低谷中走出并接近全面復蘇。官方數據顯示,2012年美國汽車銷量為1532萬輛,同比增長約13%,并接近危機爆發前的歷史最高紀錄。美國3大車企均計劃在2013年投入更多資金并擴大用工計劃,以實現擴張。

在此情況下,認為汽車工業的沒落以及產業結構單一而導致底特律破產的看法,實在是過于簡單化和標簽化。

事實上,對于國內眾多大型城市而言,底特律破產所帶來的啟示,固然包括cc過于單一的教訓,但最大也最迫切的警示卻應在于兩方面:其一是在城市擴張過程中,必須嚴肅規劃和堅守城市發展的適度規模,其二則是必須高度重視不同族群間的融合問題。

在目前不少城市的發展中,市政當局往往將土地視為稀缺資本而抱有強烈的城市區域擴張沖動,在城市現有規模上繼續在周邊大規模規劃各類居民新區、開發區、工業園區幾乎成為國內大型城市發展的“標準動作”。為此,大城市試圖說服上級改變行政區劃,“吞并”周邊中小縣區的事例近幾年更屢屢發生。

可底特律從當年美國公共財力最雄厚的城市之一,到如今的“債臺高筑”,其最直接的原因就是過度擴張城市規模后,在郊區投入過多基建資金。

因此,設定與城市財政和管理資源相匹配的城市發展規模,以此約束過度擴張的沖動,應是底特律困局帶來的最直接啟迪。

另一方面,在1943年和1967年兩次因種族原因爆發的大規模城市暴亂后,底特律始終未能真正彌合白人和黑人族群間的強烈隔閡,公共政策和行政執法中存在的種族歧視暗流,反倒進一步刺激了特定族群聚居區犯罪率的高漲和城市整體治安的惡化,最終更進一步導致中產階級離開底特律中心城區。于是原本汽車企業就分布在衛星城的底特律,其中心城區則因為人口流失,而導致消費和稅收每況愈下,最終陷入“越衰敗,犯罪率越高,人口越流失”的惡性循環。

對比之下,隨著經濟發展,我國不少大城市中外來族群尤其是農民工族群的占比也越來越高,外來族群和本地族群間、外來族群內部不同地域間的對立和隔閡也有持續發酵的趨勢,由此引發的群體性事件也時有發生。如何妥善促進族群間的和諧共處以及最終融合,以避免陷入族群間自我隔離進而相互敵視,最終重蹈底特律覆轍,同樣亟待各市政當局認真思考。

這樣深刻的教訓,不知道那些正在張開雙臂擁抱大型制造業企業生產基地的中國大城市領導者們,能否聽得進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