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西如何走出“中等收入陷阱”

巴西在上世紀70年代就成為了中等收入國家,但持續深陷“中等收入陷阱”,很難邁入高收入國家行列,特別是貧富分化、過度城市化等社會現象嚴重更影響了國家經濟的發展。現在的情況怎么樣?

幾天前,我前往里約熱內盧一個貧民社區采訪,認識了科蒂亞斯。她家的房子不久前被暴風雨摧毀了,她利用政府每月發放的家庭補助金又建造了一間木屋,還購買了冰箱、爐灶、電視機和電腦。

她告訴我:“家里的電器大多是用家庭補助金購買的,特別是孩子們寫作業經常要用到電腦。我自己平時制作些手工藝品,每個月有300雷亞爾(約合130美元)左右的收入,而有了政府補助的112雷亞爾(約合50美元),我和孩子們的生活大大改善了。”

科蒂亞斯的鄰居、43歲的薩克拉門托每個月從政府領取72美元補助,她用這些資金購買了筆記本電腦、孩子的鞋子和校服。她說:“現在每一天我都祈禱政府不要結束這一項目。”

孩子上學家庭領錢、孩子體檢家庭領錢、產婦保健家庭領錢。這是巴西政府推行“家庭補助金計劃”的具體體現。這一計劃主要針對的是生活在貧困線以下的家庭,目的是縮小貧富差距,減少貧困人口,并阻止貧困向下一代延續下去。

今年是巴西政府實施“家庭補助金計劃”10周年,迄今為止已有1380萬個家庭、5000萬人口從中獲益,覆蓋面約占到巴西總人口的四分之一。得益于包括“家庭補助金計劃”在內的一系列社會保障措施,目前巴西基尼系數已經連續12年呈下降趨勢,同時絕對貧困人口也大幅減少。

2003年后盧拉就任總統后,政府推出一系列民生措施后,其中起到最明顯作用的就是“家庭補助金”計劃。“家庭補助金計劃”采取的是有條件現金支付的方式,促進社會財富的再分配,同時又保證了窮人接受免費教育和醫療等基本權利。

低收入家庭要想獲得“家庭補助金”,有關家庭成員需符合以下要求:家里年齡在6歲至15歲的兒童在學校就學,出勤率至少達到85%,16到17歲孩子出勤率達到75%以上；7歲以下的兒童定期到衛生所檢查發育情況和接種疫苗；14歲到44歲懷孕婦女接受圍產期保健。領取補助金的名額實行配額制,由中央政府分配,潛在受益人在各市實行統一報名、登記,人選由中央政府集中篩選,選拔過程接受社會公開監督。

起初,“家庭補助金計劃”的項目資金全部來自巴西國內資源,后來項目吸引了美洲開發銀行和世界銀行的貸款,以擴大覆蓋面,加強項目的組織、管理和評價。這一計劃還被聯合國機構、美洲開發銀行和世界銀行稱作是加強對窮人社會保護的一項“最佳實踐”。

不過,在“家庭補助金計劃”實施10年后,也有專家對實施過程中的一些做法提出質疑,特別是“過度保障”的情況。因為有不少享受這一計劃的家庭過分依賴政府發放的補助,而不去通過自身努力改善生活；此外這種國家財政直接救助窮人的方式,一旦巴西經濟疲軟,政府現金援助不足,那些目前已經擺脫貧困的窮人很可能再度陷入貧窮。

針對這些問題,羅塞夫總統今年2月宣布了新的扶貧措施,要使更多的貧困人口享受國家提供的“家庭補助金”計劃,同時對貧困人口進行職業培訓和提供技術指導、為貧困人口集中的社區提供醫療、教育、住房以及水電供應的服務等。

科蒂亞斯告訴我,現在她的生活穩定了很多,目前有兩個愿望,一是能有一棟磚房,二是給大女兒找個工作。她說:“雖然女兒工作后家庭收入的增加可能會使她不能再繼續領取家庭補助金,但孩子有了工作才是真正有了生活保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