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航事件面臨的賠償問題

MH370航班上一名乘客的家屬25日向美國一家法院提出訴請，要求馬航和飛機制造商波音公司公布26項相關信息，這是第一起針對MH370失聯事件的訴訟。隨著馬來西亞官方宣布馬航失聯客機在南印度洋墜毀，一方面我們要竭盡全力繼續搜救失聯客機，另一方面可能會有更多乘客家屬提起相關訴訟。預計馬航和波音公司將面臨15億美元的訴訟。

馬航失聯乘客家屬可主要通過以下兩個途徑得到賠償：一個途徑是商業保險理賠，包括通過乘客本人購買的或航空公司、旅行社等代為購買的航空意外險理賠。鑒于中國保監會已下發通知要求各保險公司立即啟動應急機制排查承保情況，估計從保險公司獲得理賠的時間上會有保障。但需要注意的是如果此次事件定性為恐怖襲擊，保險公司則有可能依據免賠條款不承擔賠付責任；另一個途徑是責任方賠償，即根據相關國內法及國際法規定，發生事故的航空公司應承擔賠償責任。

如果本次事件是航空公司的原因所致的，則應依照1999年《蒙特利爾公約》（全稱《統一國際航空運輸某些規則的公約》，以下簡稱《公約》）進行索賠。原因如下：根據《公約》規定，該公約生效時，如果締約雙方均為公約締約國，則公約效力優先于華沙體制的所有法律；如果兩國不都是公約的締約國，華沙體制相關的法律也仍然有效。《公約》于2005年對中國正式生效，且馬來西亞也同為該公約締約國，因此關于承運人賠償責任限額、訴訟管轄等應適用于《公約》，但賠償標準依據國內法確定。根據該公約第三十三條規定，有管轄權的法院有：承運人住所地、主要營業地或者訂立合同的營業地的法院，或者目的地的法院，或者承運人在乘客的主要且永久居住地有業務經營，則遇難者家屬可以在該居住地的當事國領土內提起訴訟，即遇難者家屬有權選擇其經常居住地（中國）、旅行最終目的地（中國）、機票發售地、空運商所在地和空運商主要運營地（馬來西亞）作為訴訟地。如果本次事件是由于飛機故障所致的，則飛機制造商所在地美國也有管轄權。

至于賠償數額，《公約》第二十一條規定，可以通過兩步遞進形式為乘客人身傷亡賠償。

第一步是不管承運人是否有過錯，其必須對乘客的人身傷亡承擔賠償113100特別提款權（2009年12月30日修改后的責任限額，按照最新的人民幣對特別提款權匯率（9.513840）計算，約合人民幣108萬元，承運人不得免除或者限制其責任。

第二步是如果乘客的人身傷亡是由承運人的過錯造成的，則承運人承擔的責任無限制。但113100特別提款權以上的賠償責任在下述情況下可以免除：1.損失不是由于承運人或者其受雇人、代理人的過失或者其他不當行為、不作為造成的；2.損失完全是由第三人的過失或者其他不當作為、不作為造成的。對托運行李的賠償，只要損失事件在航空器上或處于承運人掌管之下，承運人就應當承擔責任，除非損失是由于行李的固有缺陷、質量或者瑕疵造成的。對非托運行李的賠償，承運人對由其本身、受雇人或者代理人的過錯造成的損失承擔責任。需要注意的是，根據《公約》第二十二條第二款規定，對于行李損失的責任限額，以每名乘客1131特別提款權（約合人民幣1.08萬元）為限，除非乘客在托運行李時特別聲明其交付利益，并支付附加費。鑒于美國法律對損害賠償支持的數額較高，如果事故原因證實來自于本次事件中失聯飛機的制造商即波音公司，在美國起訴可以獲得較高的賠償金。

鑒于目前并不確定該起事件的真正事故原因，因而飛機制造商、航空公司等多個責任主體都可能成為索賠的對象，從而導致可能會在不同國家進行索賠。而且因不同國家的法律規定不同，也將導致賠償金額的不同。另外，對馬來西亞而言，如果其在安檢、安保及飛機飛行運營方面沒能執行國際民航組織有關文件規定的標準導致該事件的發生，或其支持或資助恐怖分子的恐怖活動導致事件發生，馬來西亞政府也要承擔相應的國家責任。

岳屾山（北京岳成律師事務所合伙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