咋樣舉報好， “貓論”堪為鏡

華潤集團董事長、黨委書記宋林涉嫌嚴重違紀違法，目前正接受組織調查。這意味著又一名老虎級貪腐分子，現身于記者的實名舉報。去年，財經雜志副主編羅昌平舉報了原國家發改委副主任劉鐵男，今年，宋林被新華社《經濟參考報》首席記者王文志微博舉報揪出。

兩案的曝光，其間頗多周折，費時較長，但總體看來，還是讓人欣慰。盡管被舉報者曾經一派信誓旦旦、身披“六月飛雪”之相，最終還是難逃落馬的下場。兩位舉報者雖無一例外地頂著“追究民事及刑事責任”的威脅，在困惑中堅持，在堅持中等待，但堅持的結果一定是成功。

一位紀檢系統官員告訴南都記者，從網絡舉報來看，仍舊存在“打草驚蛇”的風險。或許從專業角度，這種可能延誤查處的風險是存在的；但從非專業角度，我寧愿相信，實名網絡舉報能更快地集聚反腐正能量，更好地提升反腐懲貪的查處效率。將貪腐事實、證據在網上攤開，實際上就形成了公共關注。對辦案部門來說，這種公開本身就是重要線索，是最好的查處切入口，而公共關注則是推動認真辦案、有效辦案的及時鞭策。被舉報者或有“驚蛇”的異動，但攻守同盟也不是那么容易的，搞不好可能露出更多的馬腳。這方面，應從網絡的公域性來認識并肯定網絡舉報的積極價值，而不必過多憂慮其可能存在的風險。

據說，羅昌平對“微博實名舉報”方式并不看好，認為劉鐵男倒臺“標本是不成功的，更不可復制”。怎樣看這種舉報成功者的低調？我想，恐怕首先與舉報過程中舉報人遭遇的云遮霧障有關。舉報以后，劉鐵男把持的國家能源局官網當即嚴正聲明，言之鑿鑿要“追究誹謗者法律責任”，顯然比辦案部門的反應快很多。羅昌平會不會因此產生“一個人在戰斗”的孤獨感，有沒有英雄氣短的困惑與迷茫？如果實名舉報以后，舉報者的負面情緒是遞增的，斗志反而是遞減的，其中是否隱藏著恰恰需要反腐職能機關反省與改進的問題？

王文志舉報宋林，從去年7月5日在《經濟參考報》上公開撰文揭露，到今年4月15日以實名微博爆料，歷時9個多月。這個過程中，有關部門對舉報者是不是有明確的反饋意見？當然不見得一有舉報就讓被舉報者停職，但是否受理、是否及時啟動查處的態度是必需的。顯然，王文志沒有看到這種態度，才不得不再次在網絡上實名舉報。要說網絡舉報之“風險”，恐怕正是這種慢三拍的辦案節奏，極有可能為貪官留下或轉移罪證或負案潛逃的可乘之機。

現在常將反腐肅貪喻為一場戰爭。既如此，就有一定規律可循，就該具體情況具體分析，因人而異，因時制宜，因案而兵無常勢，大可不必糾結于哪種舉報形式好，哪種舉報有風險。在這個意義上，“貓論”堪為鏡鑒。不管是一般群眾的信訪舉報，還是記者的實名舉報，也不論舉報是起于官場內訌，或是源自網絡傳聞，只要能提供哪怕不完全不充分的貪腐事實與證據，那就是值得肯定的有效的舉報。接下來的事情，應該是辦案職能部門如何著力策應舉報，盡快讓貪腐分子落網，而非評說舉報形式的優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