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負面”新聞效應

如果我們觀事兒的眼光未變，那就得承認，十八大新政以來，全國各地媒體上的“負面”新聞數量要遠高于先前。此話怎講？相當一段時日以來，各地“蒼蠅”、“老虎”落網的信息幾乎從未間斷，違規的“三公”消費及其處理結果也隔三岔五地公之于眾。給國人的總體感覺：誰若以為這治理的狠手不過如往常一樣一陣風吹過，那就打錯了算盤。

或許有長期媒體工作的經歷，也讓我下意識地對媒體的相關報道多了一分審視和擔心。比如，無論是對違反八項規定行為的曝光，還是對“蒼蠅”、“老虎”落網的適時披露，畢竟都屬“負面”報道；而且這些“負面”的東西又出現得如此密集，發布得如此突出，這是否有違“九個指頭與一個指頭”的看問題方式？或者會誤導受眾，以為我們的干部隊伍竟如此不堪？

一位媒體朋友給我說過一件事：他所在的城市有一次被央視“焦點訪談”曝了光，當晚本城媒體卻接到通知對此“不得報道”（后來才知此乃各個城市之潛規則）。斯時“講政治”的說法盛行。朋友就教于報紙總編輯：我們這樣做是否有不“講政治”之嫌？總編輯反應迅速且理直氣壯：央視講政治，我們守紀律。朋友愕然。

不錯，媒體是人之感官的延伸。而且在傳播時代，人對社會的感知和判斷可能會更加借助于媒體。但人并非生活在真空，其自身的經驗和感知雖不乏局限，卻也堅實、真切。況且當今傳媒生態面臨“三千年未有之大變局”，除大眾傳媒外，人際傳播、組織傳播及至各種網媒、掌媒，無不都在進行著構筑真實世界的努力。他們形成的合力，則為公眾的判斷力增添了精準度。

所以事情似乎可以這樣來看，十八大之前，全國各地媒體所謂“負面”新聞的數量雖然更少，報紙版面和電視頻道也更“干凈”，但不報道不等于不存在。公眾的判斷力也并非全然依賴大眾傳媒。傳統媒體在某些內容上的缺席，恰恰給了新媒體傳播和人際傳播以更大的空間。其實對于國家而言，公眾及有些媒體“揣著明白裝糊涂”的狀況才最堪憂。

憑著一己觀察，十八大以來，最令草根百姓印象深刻且口碑甚佳的治國舉措，竊以為莫過于執行八項規定和力反貪腐的一抓到底，毫不松懈。大量的“負面”新聞下，是“正面”效應的爆棚：人們對國家前途更有信心，對“來真格的”衷心感佩，對貪腐實名舉報的積極性大長，官員的違規行為更加收斂。相反，我們沒有看到想當然的所謂密集的“負面”新聞帶來的對國家和社會的“負面”影響。在這里，顯示了公眾的基本判斷力。

談到個人的過往時光，奧地利作家茨威格有言：一生中記得住的日子比平常的日子亮度更強。我設想多少年過去，在國家的歷史上，十八大以來的這段日子，當擁有更強的亮度，雖然她有時看起來如此“負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