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主招生腐敗令高考改革舉步維艱

日前，南京市人民檢察院向公眾宣布：以涉嫌受賄罪決定對中國人民大學招生就業處原處長蔡榮生予以逮捕。經查，2006年至2013年期間，蔡榮生利用職務便利，在學校特殊類型招生過程中為考生提供幫助，收受賄賂1000余萬元。有人士分析，蔡榮生極可能在高考招生，尤其是自主招生方面“出事”。

每每看到這一類的消息，心中總是很痛惜。這其中對于處長大人個人境遇的痛惜，所占的比重并不大，主要還是因為這樣的貪腐行為，一而再、再而三地阻礙著高考招生制度的改革，進而阻礙著整個教育改革。其為害之烈，超過了一般的貪腐行為。

眾所周知，高考改革是整個教育改革的關鍵環節，而招生制度改革又是高考改革的關鍵環節。在現行高考制度的引導下，基礎教育中應試教育盛行，素質教育步履維艱。因此這種大一統的格局必須打破，從國際的和歷史的經驗來看，招生權力全面下放給高校，高校多元的招生趨向，能夠對基礎教育有多元化的引導作用，從而有助于改變基礎教育中應試教育獨大的格局，廣泛推廣素質教育，為高等教育乃至為全社會培養創新型人才。

這幾乎是一種共識，但卻遲遲窒礙難行。究其原因，就是民眾普遍地對公平性的擔憂。現行高考制度有這樣那樣的弊端，但維持了基本的公平性。雖然寒門出貴子已經越來越困難，但至少社會底層的人還能夠保留知識改變命運的希望。如果高考招生由高校自主進行，民眾擔心，隨之而來的腐敗會讓大學招生，尤其是優質大學的招生，無公平性可言。

現行的自主招生，實際上是一種試點，是增加高校招生權力的試點工作。這個試點不知有沒有試出一些有益的經驗，但蔡榮生出事，卻印證了民眾普遍的擔憂。這不禁讓人們懷疑，像中國人民大學這樣的重點大學、優質大學，如果真的放開，完全自主招生，那些一窮二白，手中沒有任何資源的學子，還有機會進入這所大學嗎？腐敗危害公眾利益，腐敗增加社會運行的成本，腐敗阻礙改革的進行，這又是一個活生生的例子。對于政府和社會來說，這又是一個艱難的選擇：是為了維護公平，抱殘守缺，繼續大一統式的高考呢？還是在一定程度上犧牲公平，果斷放權給高校，給教育改革殺出一條血路？

抑或是還有另一種選擇？事實上必須也要有另一種選擇，改革與公平兼得！現行的高考制度積弊之重，已經到了非改不可的程度，同時，在高校掌握了完整的自主招生權力之后，相關的制度必須跟上，將不公平的因素壓縮到最低限度。這看起來是復雜和困難的事情，其實也不盡然。正如那句我們聽了無數遍已經感覺很俗了，但實際上非常有效的話所說的：陽光是最好的防腐劑。招生也不是什么復雜的事情，只要在制度上保證公開，大抵就能保證公平。而對于違規違法行為，則應該進行專門的立法，大幅度提升打擊的力度，因為這是為國家和社會選擇人才，是國之大事，嚴厲打擊有據可依。在清朝，科舉舞弊這一類事，相關責任人無論職位高低，無論情節輕重，基本上都是斬立決，這值得我們借鑒。

□周云（華南理工大學教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