農村老人自殺率攀高背后的保障真空

6年來，武漢大學社會學系講師、同時也是國家社會科學基金項目《農村老年人自殺的社會學研究》項目主持人的劉燕舞走進湖北、山東、江蘇、山西、河南、貴州等11個省份的40多個村莊。他發現，林木文的悲劇不是個案，農村老人的自殺現象“已經嚴重到觸目驚心的地步”。（7月30日《中國青年報》）

農村老人自殺狀況已經到了怎樣的一種觸目驚心地位，數字最能說話。根據清華大學的調查報告顯示，從2002至2011年，70至74歲的農村老人自殺率一直提高，在11年達到41.7例，是世界平均水平的四倍到五倍，躍居世界第一位。

農村老人自殺，從直接原因上說，無外乎兩種情況，一種情況是與家人產生矛盾，失去了生活動力和希望。不是與愛人鬧矛盾，就是子女不孝順。另一種情況是患有疾病，不想拖累家庭。不是患有絕癥，醫治也沒用，就是沒錢治病。然而，放在城鎮化大背景下來看，近十多年來，農村老人自殺率不斷攀高，從深層次層面說，背后的實質性問題是農村老人的養老和醫療保障的真空。

在城鎮化和工業化加快的當下，越老越多的農村青年人進入城市打工，農村留下了“386199”部隊，農村老人成為空巢老人。這意味著不管子女是否孝順，延續幾千年的家庭養老模式在農村地區徹底崩潰，農村老人指望子女養老已經不現實。而在公共養老機構在農村地區還屬于稀缺資源的情況下，不管孝順的子女是否給錢，也不論政府有沒有發放養老金，都意味著農村老人的養老實質上是一種自生自滅的自我養老，屬于沒有養老保障的養老，等于“老無所依”，更何況還有少數不孝子女。而且，這帶來了另一個問題，農村老人老死家中無人知的悲劇在全國各地不斷上演，去年有一起案例是子女在中秋節回家看完父親，結果回家才發現父親已經在家中去世多日。所以，才有了一些老人覺得與其痛苦的自生自滅，倒不如自殺干凈，早點入土為安。

另一方面，研究已經表明，老人是患有各類疾病的主要群體。雖然絕大多數農村老人參與了新農合，農村地區也推行了大病救助，但農村老人患有的很多疾病仍然沒有納入大病救助范圍之中，而且患者自己承擔的醫藥費用依然不低，患病的老人仍然成為家庭的負擔和拖累，一病病到解放前仍然很普遍。

可見，農村老人自殺不是個體現象的堆砌，而是時代的悲劇。政府和社會有義務遏制這種悲劇的繼續，必須切實降低農村老人自殺率。首先，在家庭養老模式難以為繼的情況下，必須加大農村地區的養老投入力度，在農村地區多建養老機構，讓農村老人有場所可以養老。其次，推動戶籍制度改革，方便農村人融入城市，降低農村人在城市的生活成本，讓廣大農村老人能夠便利的在城市里與子女一起生活，延續家庭養老。最后，政府加大對老人的醫療投入，降低農村老人的治病費用，避免老人患病成為一個家庭的拖累。總之，惠及農村老人的社會保障制度不僅要建起來，而且要建的有深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