舉債建“面子工程”求撥款打了誰的臉

11月8日，陜西鳳翔縣田家莊鎮河北村部分村民反映，在本村沒有任何村辦企業，也沒有任何經濟來源的情況下，村委會舉債70余萬修建一座進村仿古牌樓和銅牛雕塑。村黨支部書記接受采訪時稱，河北村要打造新農村建設樣板工程，而這些面子工程是必不可缺的，否則很難要到上級部門的撥款和援助單位的支持。（11月9日《華商報》）

好鋼要用在刀刃上，而不是鑲在刀把上，這個樸素的道理婦孺皆知，只有傻瓜才會“打腫臉充胖子”。然而對于河北村這樣一個既無村辦企業又沒有其他經濟來源的移民村，村委會為何要舉債興建“面子工程”？村黨支部書記一語道破天機：有了仿古牌樓和銅牛雕塑這樣的“面子”，才有資格申報新農村建設樣板工程，才有可能得到上級撥款援助。醉翁之意不在酒，貸款也要涂脂抹粉，是為了借香氣“招蜂引蝶吸財”，為村莊建設爭取更多資金。

仿古牌樓、銅牛雕塑等面子工程與新農村建設樣板工程何干，與上級財政撥款和有關部門援助何干？從常理和邏輯上看，屬風牛馬不相及，八竿子也打不到一塊兒。然而依照某些地方官員的政績思維去思考，它們卻形同連體兄弟密不可分——什么才是“樣板”、靠什么來體現“樣板”？其中大有學問和玄機。上級領導來視察時往往蜻蜓點水走馬觀花，不可能深入到每家每戶認真觀察體驗，因此最能展示新農村建設樣板效果的，還是仿古牌樓、銅牛雕塑之類的銀樣臘槍頭，不中用卻好看，無實用價值卻堪稱“漂亮盆景”，因此某些地方官員熱衷于暗示和操控基層單位大修大建“面子工程”“形象工程”，樂于把財政資金花在涂脂抹粉上，甚至把有無標志性建筑作為下撥資金的重要參考選項。正是有了離譜的政績指揮棒胡亂指揮，才會有基層越跑越偏的價值取向、荒誕可笑的行事方法。

一個并不富裕的移民村，舉債興建“面子工程”以吸引有關部門注意，爭取新農村建設樣板工程的資金支持——我們不能只怪村官荒唐，更要反思產生這種荒誕思維的小氣候、小環境和特殊土壤。問題雖然暴露于基層，根子卻在上級政府特別是少數主政官員身上。上有所好下必甚，上級把虛無縹緲的政績形象看得比天大，下級就會投其所好大肆炮制虛假政績幻象。如果不徹底為落后的政績考核機制糾偏，不徹底改變靠打造“政績盆景”應付差事取悅上級的現象，某些地方舉債建“面子工程”為官員政績搽粉的風氣就不會真正剎住。

舉債建“面子工程”求撥款，作為一個珍貴的反面教材，它也為各地各級涉農部門都上了生動一課。我們到底該怎樣把每一分錢的財政資金用于民生，到底該怎樣指導基層進行新農村建設，答案應在解決上述問題中水落石出。（張培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