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國經濟何以“例外”

近期，美國經濟加速增長勢頭明顯，“美國經濟例外論”的觀點也應運而生。其理由是，在世界經濟整體不景氣背景下，美國經濟復蘇勢頭明顯。但是，要說美國經濟例外或脫鉤于世界，未免言過其實。在英語中，“例外”也有“卓越”之意，“例外論”如果進一步解釋為“美國優越論”，則是無視美國經濟中諸多問題和挑戰的一種錯覺。在筆者看來，對美國經濟過于樂觀和過于悲觀都是錯誤的。

“美國經濟例外論”是“美國例外論”在經濟上的翻版。根據國際貨幣基金組織最新預測，美國經濟在2015年將增長3.6%，高于全球3.5%的預測值，這是自1999年以來美國經濟增長率首次可能高于全球增長率，自然受到世界矚目。不過，在經濟全球化的今天，美國不可能脫離世界而獨享繁榮。事實上，自2009年以來，在出口較快增長和石油進口下降的共同作用下，美國外貿逆差收窄，很大程度上支持了經濟復蘇。因此，如果全球經濟形勢惡化、美國主要貿易伙伴經濟增長弱化，美國也難以獨善其身。美聯儲在最近幾次政策聲明中都對外圍經濟形勢表示關注。外界幾乎一致預期，在全球經濟下行的情況下，美聯儲在考慮加息時會更加謹慎。

透視美國經濟增長的表象，不難發現美國基本上還是在走依托借債消費來拉動經濟的老路，而諸多結構性問題和長期經濟、社會挑戰仍未被觸碰。比如，自2009年美國政府救助通用汽車和克萊斯勒公司以來，美國汽車產業保持了連續五年的增長。汽車業火爆的背后，正是寬松的汽車消費信貸，即美國人在貸款買車。再如，美國失業率持續下降無法掩蓋其勞動力市場的結構性問題，包括老齡化、勞動參與率下降等造成事實上的隱性失業或就業不足。此外，美國貧富分化加劇，占社會絕大多數的中產階級生活水平停滯不前甚至下滑。更毋提如何解決國家債務、如何改革漏洞百出的稅收體系、重建美國制造業競爭力等問題。

不容忽視的是，美元霸權給美國幫了大忙。美元在國際金融體系中的主導地位，至少帶來兩個結果：一是美聯儲可以大量印錢，而不必過于擔心通脹和本幣大幅貶值；二是全球資本向美國聚集，極大拉低了美國的利率水平，美國政府、企業、個人在高負債的情況下仍可以低成本借錢。放眼全球，沒有哪個國家具備美國這樣的條件。從這個意義上說，美國的確例外于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