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區伯被抓”的復雜與簡單

以監督公車私用知名的“廣州區伯”區少坤，這下名氣更大了。3月26日，區少坤在湖南長沙被當地警方以嫖娼名義抓獲。長沙警方透露，當天接到群眾舉報，民警趕到現場查處，抓獲兩對正在賣淫嫖娼的違法嫌疑人，其中包括區少坤，區對自己實施嫖娼的違法行為供認不諱。

區伯監督公車私用已有8年之久，他每天帶著兩部手機，穿行在廣州的大街小巷，搜尋每一個公車私用的證據，包括公安機關在內的很多公權機關，都有過被區伯抓拍、曝光、投訴的經歷。這次區伯從廣州趕赴長沙，也是為了“跟拍”廣州公車涉嫌私用之事。3月26日，他在微博中曝光了在長沙發現的兩起廣州公車私用事件，其中一起涉事車輛為廣州警方的公車，并公開向廣州市紀委官微舉報。幾個小時后，他就因嫖娼被長沙警方抓獲。世間竟有如此“巧合”？不少人很自然產生一種懷疑：這很可能是廣州警方求助長沙警方，兩地警方聯手做“局”，將區伯陷于一個狼狽不堪、顏面盡失的境地，目的就是要用合法的手段，對區伯監督公車私用進行打擊報復。

如果區伯被抓確系被警方打擊報復，那么整個事情就實在太復雜了，做“局”實施打擊報復的警方也太可惡了。然而，懷疑區伯被抓是受到了警方打擊報復，這僅僅是一種懷疑，除了存在邏輯上的“恩怨”和時間上的“巧合”，目前沒有任何像樣的證據能夠證實這種關系。從“人性惡”的角度判斷，不排除廣州警方存在對區伯實施打擊報復的動機，他們在技術手段上也具有一定的便利條件和優勢。但是，證據呢？沒有過硬的證據，所有的懷疑都只能停留在懷疑的層面。

退一步講，即便區伯被抓是受到了打擊報復，但他嫖娼是確有其事呢，還是莫名其妙被人下了套？區伯監督公車私用多年，長期與包括警方在內的公權機關打交道，對可能被人構陷、被打擊報復應當懷有高度警惕，豈能輕易被人下套？從警方的角度看，區伯是頗有影響的名人，即便要對他構陷下套，也一定要萬分謹慎，做到萬無一失，否則如果露出破綻，警方將陷入無盡的尷尬被動。綜合上述兩方面，筆者愿意相信，區伯在長沙嫖娼確有其事，被警方查處對他而言并不冤枉，但不能據此認為他受到了陷害和打擊報復——如果一定要說打擊報復，目前也只能說，這個結果“相當于”他受到了打擊報復。

區伯以嫖娼被警方查處，說它很復雜或許有其道理，但也不妨把問題看得簡單一些。首先，如果區伯嫖娼確有其事，那么可以說警方對他的查處無可厚非，但這件事只可能影響人們對區伯個人“私德”的評價，而不會影響人們對區伯從事的監督公車私用這一“公益”事業的評價。看到區伯以嫖娼被抓，人們會感嘆人性是復雜的，會對區伯身上發生這等不堪丟臉的事感到痛心，但人們不會簡單地認為，所有監督公車私用者都是私德有虧之人，所以監督公車私用也是一件很不道德的事。上帝的歸上帝，凱撒的歸凱撒，私德有虧者也有從事公益事業的權利，只要他的私德所虧不影響他對公益事業的付出——區伯雖然以嫖娼受到查處，但他仍然可以像以前一樣，理直氣壯地抓拍、曝光、投訴公車私用，任何人都不能因為他的這次不光彩經歷，而蔑視他監督公車私用的威力和影響。

其次，即便人們關于區伯受到打擊報復的懷疑、猜測揮之不去，但此事也并不會產生“殺一儆百”的震懾效應，不會對社會上的區伯們監督公車私用形成致命的打擊。如前面所說，人性的確是復雜的，我們每個人都有弱點、缺點甚至“原罪”，如果有人處心積慮設套構陷進行打擊報復，相信很多人都難免“上套”、“中箭”。假如出現這樣的結果，一方面只能理解為這是監督公權、從事公益必須承受的風險或付出的代價；另一方面，這在客觀上只會促使監督公權、從事公益的人更加嚴于律己，務求潔身自好，努力使自己成為一個在私德上無可挑剔的人，一個在公信上無懈可擊的人，一個讓設套構陷打擊報復者無從下手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