奧巴馬的國宴和城管的面

上周的一天正在外早餐時，身后傳來一位顧客與店老板的對白。顧客說來碗面。店老板道牛肉面不錯，我請你。因店老板對那“請”字強調得有所異樣，便好奇地扭頭看過去，見被請的一位身著城管執法服裝，我認出他正是分管這一帶的執法人員。最后見這老兄扔下一個“謝”字，端著牛肉面揚長而去。

城管執法人員在其管段蹭吃蹭喝，用書面一些的話說，不過是利用小小的公權力換回一點小便宜。我當時的感覺是，事情雖小，但時移勢易，這樣的做派總會有所收斂，不曾料想風氣這個東西或已浸入文化層面，一時半會兒斷難改變。

也就在同一天，讀到有關奧巴馬舉辦國宴的新聞，報道稱其是美國62年來辦國宴最少的總統。具體算來，奧巴馬在擔任總統的前6年里只舉行過7次國宴，預計在其任期內舉行的國宴不過十多次。

國宴自是外交方式之一種，但并非唯一。因此奧巴馬也在公共場合請到訪的俄國前總統梅德韋杰夫吃漢堡，請英國首相卡梅倫吃熱狗。此舉被媒體稱為“想既講交情又省錢”。這一說法又恰恰為白宮發言人所證實，因為一頓國宴至少50萬美元。而奧巴馬2009年1月上臺之初，適逢美國正遭遇20世紀30年代以來最嚴重的經濟危機，舉辦國宴不菲的花費，自然成為奧巴馬政府精打細算的重點。一些政府高官便開始想盡辦法，為總統探尋國宴以外的“社交方式”，希望既能少花錢，還能與外國政要搞好關系。

奧巴馬成為美國62年來舉辦國宴最少的總統，果然因“差錢”所致。這樣的結果多少令我感到意外。常言道，外交無小事，且是國家元首級的外交，又在美國這最富足的國家，再怎么“差錢”也不至于到克扣國宴的地步。但事實就是如此。這里與其標榜奧巴馬憂國憂民的情懷，毋寧更相信其國家制度對財政方面的硬約束，即使權重如總統者也不得“逾矩”、違規。

公權力集大成者誠然在政府。十八大以來，中央接連出招，對各級政府發出放權和限權的指令。申報個人報告事項的規定已至科級干部。公務員的“好日子”也被重新定義，過去那種享受特權福利、“任性”而為的“好日子”已經一去不返。面對諸多利好消息，我抱以謹慎樂觀。或許從文化層面看，我們更是一個人情社會，而一些發達國家具有更深厚的法治傳統；我們更熟悉的是權力崇拜，而法治國家則更看重對權力的約束或管控。對于前者，我們當致力于權力與人情的剝離，人情歸人情，務必警惕和杜絕拿公共資源在其中渾水摸魚；對于后者，我們的思維方式更須作“換血”式的改變，標志性的表現之一，是理直氣壯地讓小到城管執法人員、大到國家領導人的公權力均置于民眾監督之下不得濫用。而要達到這樣的目標，大家還得有些耐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