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護MERS患者”究竟該“誰先上”？

“緊急通知，因為要抽調人員到ICU上班，全部人員不得離開惠州……未結婚的于9:00前回科室抽簽參與后備人員梯隊?！鄙现苣?，收治MERS患者的惠州中心醫院發出這樣一條短信，引發眾多媒體與網友致敬。感動之余，也有網友抱有疑問，為何“未婚者先上”？對此，惠州醫院有關負責人告訴記者，實際上，抽簽的原因不是醫護人員不愿意去，正相反，是因為大家都想沖在最前線而采取的辦法。（《北京青年報》6月1日）

內地出現MERS患者，引發公眾有關公共衛生風險的擔憂以及防空策略的關注，自然在情理之中。不過，雖然收治醫院看護MERS患者的ICU，并沒有出現“逃兵”，但“未婚者先上”的人員安排，仍然引發了廣泛爭議。面對可能甚至未知的惡性傳染疾病，究竟“該誰上”、“誰先上”才無可非議呢？

應該說，如何應對惡性傳染疾病，這的確是個世界級的難題。一方面，一旦防控不當甚或出現失控，惡性傳染病必然演化為嚴重的公共衛生危機，并危及更多公眾的健康乃至生命；而另一方面，作為防控惡性傳染疾病的最前線，醫療機構如何應對這場扣人心弦的“戰役”，如何最有效的調度醫護資源，既實現有效防控，又最大限度的減少一線醫護人員的暴露與感染，更是嚴峻的考驗。

事實上，由于惡性傳染疾病的傳播規律本身有著不確定性，尤其是一些新出現的惡性傳染性疾病，其特性與傳染途徑，甚至還存在極大的未知屬性。因此，對于一線的醫護人員來說，也就難以做到事先的完好防護，參與惡性傳染疾病的救助，也就難免存在暴露與感染風險。最典型的，莫過于去年爆發的埃博拉疫情，不僅在非洲肆虐，使得當地的醫護人員（包括國際援助醫護）感染死亡，其輸入病例，也同樣導致美國、西班牙的醫護人員被感染，甚至有5位相關領域的國際級研究者，因感染埃博拉病毒而犧牲。

從這個意義上說，對于惡性傳染性疾病的防控，其兇險程度絲毫不亞于一場“戰爭”，而一線的醫護人員們更是面臨最高風險，其處境與冒著槍林彈雨的前線“戰士”也并無二致。那么，回到對MERS患者的看護，“該誰上”與“誰先上”，也就絕非對道德情操的考驗，而更應體現應對惡性傳染疾病的資源調度與“排兵布陣”的策略。

而類似的“該誰上”與“誰先上”的問題，醫院其實也不陌生，無論是此前的非典危機，還是日?；脑桥c支邊，相比應急的ICU看護，多年去國離鄉，無論對機構還是個人而言，“該誰上”與“誰先上”，恐怕是更加艱難的抉擇。候選人的產生，將個人家庭狀態，子女情況加以考量，優先選擇相對家庭牽絆少、壓力小的人選，也就未嘗沒有合理性。至于“未婚者先上”與抽簽定人選，恐怕也不必過度解讀為醫護人員對風險的逃避與畏懼。畢竟，避險與求生作為人之本能，醫護當然也不例外，在惡性傳染疾病面前，即便醫護人員表現出擔憂與畏懼，也應獲得理解與呵護，而不是遭遇非難與指責。

當然，“未婚者先上”與抽簽定人選，即便如院方回應，不是醫護人員不愿意去，而是因為大家都想沖在最前線而采取的辦法。但卻并非沒有改進的空間。對于惡性傳染疾病的防控，醫院不妨建立相應的應急機制，相比簡單的抽簽，醫護資源的調度，更應以高效防控，最大限度降低一線醫護人員暴露與感染風險為準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