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開點距離看發榜

又臨一年一度高考發榜，直接關系著的是考生，順帶牽動著的是幾代人的關切，說它是全國性的大事一點都不假。雖然發榜年年有，社會上那個熱鬧勁兒卻從未見弱，事固然還是那個事，人卻是一茬茬地在變嘛。

說“熱鬧”也并非多貼切，分數線、狀元榜發布后，落榜的考生及家庭心情必定黯然。而有了著落的考生（包括狀元們），其實也就在短暫的欣喜或狂歡后，轉而陷入千般糾結：面對分數線相當的學校要精于算計做好選擇題；專業之冷、熱也伴隨著競爭的強弱、自我的好惡，不免走進博弈的困境；世人心目中高枕無憂的狀元們此時則另有苦惱，北大、清華何去何從都成問題，又有港大的橫插一腳，自然是好事，但變量多出一個，求解的難度或成倍增加。總之，面臨這所謂人生的第一個關節點，種種糾結不難體諒。

糾結，往往意味著結果近在眼前，無可超脫回避。人人都知吸煙有引發癌癥的危險，但哪位癮君子會為此糾結，除非癌癥已經得上了身。高考結果對人生影響太過切近。榜上有名者，要不了多久便融入大學新生活；名落孫山的考生，馬上還得考慮另外的出路，是復讀，還是創業，或者干脆順勢放松并從長計議，終將面臨新一輪糾結。

高考發榜之際，網上也熱鬧得可以。最近看到的一個選擇題，問考中狀元是否會對今后的人生產生大的影響，竟有近百分之六十的人持否定回答。更有文章《今天我們不關注高考狀元》熱傳，似在為上述回答作注，文中提到的當今大腕馬云、孟飛、俞敏洪等，無一不是當年高考的失意者。其實順著如是思路，人們又何嘗不能舉出更多類似例子，比如紅極一時的少年班大學生，如今又有幾人進入公共視野，如是等等，不一而足。

坦白講，我說這些，既無心安慰高考的失利者，更無提醒狀元、榜眼、探花們的好為人師。只是作為過來人明白，哪怕再切近的結果，只要你拉開點距離去審視，便會產生不一樣的感受，得出新的人生選擇。高考固然算得上人生的一個關節點，但以微觀的尺度看，人生長著哩，人生變量何其多。笑到最后，笑得最好。信哉斯言。

當然，當下的考生們能否笑到最后，也在考驗國家的制度安排、社會的寬容度和用人單位的器局及識見。林語堂曾戲言，文科還要上什么大學，自己找書來讀就是（大意）。華羅庚、陳寅恪也都是重學問輕文憑的大師。不用說，當今這樣的人是越來越少了。專業化、科層化、體制化似乃社會演進的大趨勢。但從全球競爭格局和國家倡導看，一個“創”字（開創、原創、創新、創業、創造等）或許更具管總性。日前小米科技創始人雷軍在其母校演講，強調沒有鋼鐵般的意志創不了業。意志、乃至類似更多品質，又豈是高考所能涵蓋。從這個意義上看，面對人生之“創”，狀元和落榜者們，沒準都在同一個起點上。

（作者為資深媒體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