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學獎讓人“心安”非易事

昨天，有關各方對涉及魯迅文學獎的舉報事件作出回應。首先是中國作協有關負責人接受了中國作家網（作協官網）記者的采訪。他表示，中國作協始終堅持文學評獎的公平公正，近年來對評獎條例、評獎方法、監督程序等進行了一系列改革和改進，以不斷增強評獎的公開透明與公平公正，維護和提高評獎的公信力。對于近日有關高洪波和閻安的反映，中國作協高度重視，正在進行認真的調查了解。

該負責人的表態有自我矛盾之嫌——如果“始終堅持文學評獎的公平公正”，“調查了解”有什么必要呢？調查還未開始先定調，并不明智。

當事人閻安接受中國作家網記者采訪表示，“2014年春上，我去北京出差，去中國作協拜訪高老師。為感謝之前他給我的詩集撰寫評論，我帶了小米、綠豆和裝有40枚古銅錢的匣子贈送高老師”。閻安的回應否定了舉報者的指控，送禮是為了感謝高洪波給閻安的詩集撰寫評論，跟評獎無關——這在邏輯上也是說得通的。但是，對照高洪波的退禮信，個中意味就沒有那么簡單。

高洪波在退禮信中對他給閻安的詩集撰寫評論一事不置一詞，一開頭就祝賀閻安“終于獲獎”；“終于”一詞，可見高洪波深知評獎一事在閻安心目中的分量。當然，僅憑此不能說送禮就一定是沖著評獎去的。但是，退禮信中高洪波兩次提到“心安”，極易讓人想到評獎?！斑@套東西你說比較貴重，且當時勉強留下，只為安你的心?！绷硪惶帲歉吆椴ㄒ箝惏步邮芩耐硕Y，“這樣我心始安”。閻安所送之禮，是一級文物，太貴重，貴重到遠遠超出對一篇評論文章的酬謝，才令高洪波心不安。

如果僅僅是因為禮物太貴重，可以回贈重禮，不一定要退還禮物；對不該收受的禮物，收下會有大麻煩的禮物，則只有退回一途了。身居中國作協副主席，對評獎工作擁有話語權的高洪波，不可能不明白其中利害關系。他的退禮信中的措詞，也充分表明了他的心情。一些醫生在手術后才將紅包退還給患者，是為了讓患者在術前保持情緒穩定。閻安獲獎已成定局，心可大安，高洪波才考慮讓自己“心安”——退禮。如果40枚古錢幣只跟評論文章有關，高洪波又何必如此用心良苦？

在調查結果出來之前，任何一種解釋、解讀，都只能是一種可能性。解釋、解讀，都偏于主觀，要給送禮行為定性，還需要更多的“干貨”。但是，人們的種種疑慮，至少可以當作警鐘來聽。要讓人們對文學評獎心安，除了將這次舉報事件調查清楚，今后還須與各種瓜田李下保持安全的距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