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節自救”是對有效溝通的渴望

春節快到了，很多年輕人可能都在擔心一個問題：要怎樣和親戚家人打交道。為此，市面上出了很多策略類指南，《春節自救指南》就是其中一例。它出自彩虹合唱團，以嚴肅合唱形式來闡釋這個極具話題性的問題，一出現就引起共鳴，在大家的朋友圈刷屏。

為什么要春節自救？這雖然是戲謔的段子，但如果要深究下去，就會發現它其實相當具有現實共鳴，現在的年輕人回家，幾乎都會遇到親戚家人盤問：小孩子會被反復問學習成績，剛工作的要回答工資數目，適齡男女要被問及情感問題，“有沒有談戀愛”“什么時候結婚”“還不生孩子”，等等。有時候，這可能只是一種打交道的方式，所謂“說者無意”，但更多時候“聽者有心”，很多年輕人會從中感受到壓力如山，因此對回家產生畏難情緒。

對父母來說，這么做又理所當然。他們不像親戚那樣只是寒暄，而是心系于此。常用的策略是旁敲側擊，比如“我像你這么大的時候”“你看別人家的孩子”。當勸說未果時，還會采用煽情攻勢，有心計的會搞點小動作。在更多時候，拌嘴吵架是避免不了的。但為人父母者，哪會跟孩子真較勁？他們前腳恨鐵不成鋼，后腳就去忙著張羅相親、托人找工作。所以，這些操心事孩子未必看得見，但一定要站在他們角度去理解，去諒解父母之心。

這種互不理解的實際觀感，就是所謂代際觀念的差別。如果兩代之間談工作，恐怕更談不來；但如果談生活，總歸還算有交集，而因為經驗和觀念的差異，這也很容易談不攏。就拿感情話題為例，如今一些到法定婚齡的男女越來越挑剔，他們崇尚晚婚、晚育，要找就要找靈魂伴侶。民政局就有數據稱，中國單身男女人數已近2億，獨居人口從1990年的6%上升到2013年的14.6%。而很多父母崇尚“合適就好”，年輕人所認同的性別文化，他們也未必能夠理解，在他們的經驗里，三十未婚基本上就是光棍。

如果觀念改造可以輕易達成，就不會有理解的鴻溝。因為溝通無效，兩代人就容易自說自話，長此下去可能越來越容易無話可說、無言以對。若細究，分歧早已有之：年輕人一出校門，可能戀愛都沒談過，就馬上被逼婚；但對于很多父母來說，“讀書不準戀愛”的規矩正為自己所定。就這樣，父母按照人生經驗給孩子規劃路徑，而孩子一旦萌生自我意識，其實就有了“自己決定自己人生”的意味。要達成溝通與和解，談何容易？

《春節自救指南》通過用音樂形式來演繹家長里短，通過認知沖突達成情緒宣泄，很容易引起共鳴，這其實也是一種用反抗來溝通的方式。彩虹合唱團曾表演過《感覺身體被掏空》，其意所指是吐槽加班文化；而用高雅、嚴肅的合唱音樂來吐槽代際沖突，也并不代表聽眾能多喜歡這種音樂，大家更關心的可能還是話題。用嚴肅形式來表達社會主題，將越來越不鮮見。

一波“春節自救”刷屏了，這對于年輕一代而言，何止是玩樂游戲？調侃中的主題，才是他們想要傳遞的信息，才是他們想為父母感知的那一部分。因此，它的本質可以解讀為對有效溝通的渴望，也希望父母們都能認真聽一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