個稅改革是為了鼓勵奮斗而非“均貧富”

　　6月19日上午，十三屆全國人大常委會第三次會議舉行第一次全體會議

備受關注的個人所得稅法修正案草案19日提請十三屆全國人大常委會第三次會議審議，這是個稅法自出臺以來第七次大修，也將迎來一次根本性變革。

從目前發(fā)布的草案來看，個稅起征點由每月3500元提高至每月5000元（每年6萬元）；還有多個“首次”，工資薪金、勞務報酬、稿酬和特許權使用費等四項勞動性所得首次實行綜合征稅，首次增加子女教育支出、繼續(xù)教育支出、大病醫(yī)療支出、住房貸款利息和住房租金等專項附加扣除。

把這次個人所得稅法修正，放在改革開放的開闊背景，或許能獲得更清晰的認識。

個稅改革史是一部富起來的歷史

1978年召開的十一屆三中全會啟幕中國改革開放。兩年后，1980年9月10日，第五屆全國人民代表大會通過《中華人民共和國個人所得稅法》。這是新中國成立以后制定的第一部個人所得稅法。此前，國家對個人基本上不征稅。

在一個現(xiàn)代國家，稅收是個人與國家關系的體現(xiàn)。制定個人所得稅法，開征個人所得稅，可以看作是國家生活開始走向正常化，個人與國家等一系列重大關系開始擺正的標志之一。

至今為止，個稅法總共經(jīng)歷了七次修改，中國個稅制度已經(jīng)歷經(jīng)了八次改革。一部個稅改革的歷史，是一部中國人富起來的歷史，也是中國改革開放不斷深化的歷史。

30多年來，個稅起征點不斷提高，一個重要背景，是經(jīng)濟高速增長帶來的國民收入攀升——

1980年，個稅起征點是800元。當時，我國職工月平均工資僅為63.5元，收入能達到起征點的人，可以說鳳毛麟角。因應對外開放，個人所得稅主要針對外籍在華工作人員。

到了2005年，我國城鎮(zhèn)居民人均可支配年收入10493元，平均月收入874元，首次超過800元。隨著居民收入的不斷增加，2005年、2007年、2011年進行了密集調(diào)整，個稅起征點從800元一路提高到目前的3500元。

近年來，個稅改革往往成為輿論焦點，尤其是個稅起征點，總能引發(fā)最廣泛的討論。個稅改革顯然不能簡化為起征點調(diào)整，但大眾對個稅起征點更加敏感，是利益分化日益明顯、利益訴求表達日益強烈的直觀表現(xiàn)，也對改革不斷提出新的要求。

相對發(fā)展起來的問題并不比不發(fā)展時少。個稅改革變遷，以及人們對個稅的強烈關注，對改革的啟示在于，只有通過全面深化改革才能找到各方利益的“最大公約數(shù)”，回應社會關切、凝聚社會共識。

“二次分配”的核心標準是公平

個人所得稅制度承擔著多重功能，如增加政府財政收入、調(diào)整二次分配，不同國家對個稅功能的側重點不一樣。

我國個稅改革起始于改革開放進程，主要出發(fā)點和落腳點就是“二次分配”，個稅調(diào)節(jié)主要體現(xiàn)為“削峰填谷”，也就是說，個稅主要是把過高的收入降下來，再通過支付轉(zhuǎn)移間接提高低收入者的收入水平。

改革開放以來，隨著社會貧富差距的出現(xiàn)，個稅作為收入分配調(diào)節(jié)的功能被賦予了很高的期待和要求。尤其是近20年來，我國個人所得稅法修改進入比較密集的時期，而討論也集中在一點上，即起征點設在哪里更能體現(xiàn)二次分配公平。

經(jīng)過多年公開討論，應該說社會共識正在形成：費用扣除要更多地考慮納稅人贍養(yǎng)情況等家庭負擔因素，以體現(xiàn)量能課稅原則。從公平的要求出發(fā)，的確要考慮諸多因素，不僅是孩子的教育、還有贍養(yǎng)老人的問題，甚至還有納稅人自身養(yǎng)老、醫(yī)療保險等需求增加。此外，一些人的財產(chǎn)性收入增加，比如投資房地產(chǎn)、住房出租的收入顯著增加了，個稅也將有相應考慮。2011年的時候，清華大學中國與世界經(jīng)濟研究中心主任李稻葵曾就現(xiàn)行個稅稅制評論道：“在當前國內(nèi)收入差距主要來自財產(chǎn)性收入所得的背景下，這種稅制毫無疑問打擊了勞動所得，使得勞動者勞動報酬的增長速度與GDP增速相比差距更大。”

起征點不是個稅公平的全部，更關鍵的是對稅制進行改革，使之盡量與當今收入分配格局相匹配。

鼓勵勞動而不是“以錢生錢”

2018年政府工作報告中，關于個人所得稅，這樣表述：“提高個人所得稅起征點，增加子女教育、大病醫(yī)療等專項費用扣除，合理減負，鼓勵人民群眾通過勞動增加收入、邁向富裕。”

有財經(jīng)媒體統(tǒng)計分析，在個稅收入結構中，工資、薪金所得占比，2014年為65.3%。大部分人的主要收入來源，恐怕還是工資薪金等非財產(chǎn)性收入。有人說，工薪階層和一般勞動者是繳納個稅的主力軍，這種說法也不是毫無道理。

從草案看來，確實是全面考慮了工薪階層的生活境況。這次提出的幾個附加扣除項，包括了教育、醫(yī)療、住房等一系列的生活開支，將它們從個稅繳納的范圍中扣除出去，考慮到了工薪階層的生活壓力，相信收入會相對有所增加，“小日子”應該可以更滋潤一些。

草案中還提出：工資薪金、勞務報酬、稿酬和特許權使用費等四項勞動性所得，首次實行綜合征稅。按照現(xiàn)行個人所得稅法：“勞務報酬所得、稿酬所得、特許權使用費所得，每次收入不超過4000元的，減除費用800元；4000元以上的，減除20%的費用。”也就是說，這次個稅法修正之前，勞務報酬、稿酬和特許權使用費的收入，只要有所得，就要繳稅；修正案若通過，之后，要綜合達到5000元，才用繳稅。從這個角度來看，是鼓勵大家“多勞多得”。

鼓勵人們通過勞動增加收入，憑借辛勤勞動的雙手邁向富裕，而不是鼓勵人們坐享其成、不勞而獲，或者整天鉆營著以錢快速生錢、熱衷當“包租公”；鼓勵成為勞動者而不是食利者，這些都是在傳遞并端正一種社會價值觀：勞動創(chuàng)造美好生活、邁向富裕，幸福都是奮斗出來的。

□ 長江日報評論員華智超 楊于澤 李爾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