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小時,我聽老人說,“人啊,只有自己養了孩子,才知道做父母的辛苦。”當時因為自己小,又沒見識,因此我聽到這句話時,顯得非常的麻木,后來長大成人,接著也成了家,育了子,開始為人父母了,漸爾嘗到了人世的酸辛和苦雨后,我倏地回味起當年老人這句言語時,心里的那個感受,就有了一種厚重感,沉甸甸的,感慨也頗為良多了。
幾天前,我去看望老秦,他是我過去的老上級,日久不見,格外親切;言談一番后,我自然的問及他那曾讀了廈門大學博士,現在國外一家研究所工作的兒子,沒成想,我這話頭猛地勾起了他一連竄的話題,頗動情緒,說到傷心處,他竟忍不住老淚縱橫起來,一副不能抑制的狀態;末了,夫妻倆竟是相擁而泣,這樣的情景和場合我從未經歷過,剎那之間,我竟是傻了眼,不知如何是好,當我醒轉過來后,語無倫次地說了一些安慰他倆的話,我知道我的語言很蒼白,頗恨自己的口才,但恨又解決不了問題,因為這時我發現我自己的眼圈也發紅,一股淚水悄然地滾落……我了解自己,像我這種性情中人,很難抵擋得了這易動的情緒,而理智的去接受一個六十六歲老人如斯傷心流淚的情景;更不要說老秦是我多年來一直尊重的老上級,老領導啊!
老秦在給我講述他的兒子時候,他的內心是酸悲的,始終有一種不能自制的情緒彌漫在臉龐上,這使我多少有點疑惑和不能理解,他過去在我心目中是如何剛強的一個男子漢啊!他退休前曾擔任過兩家大型國企的常務副老總,他那廉潔自律的作風,他那雷厲風行的工作能力和膽識,曾贏得不少同仁的尊重和愛戴,至今還讓人懷念不已;然而讓我萬萬沒想到的是,就是這樣一個堅強、果敢的人,現在卻變得如此的脆弱,其內心防線是如此不堪一擊;瞧他現在這種神情和精神面貌,在我眼里簡直判若兩人啊!說實話,這次我造訪老秦家,我的確沒想到老秦的晚景會是這個樣子的,他也不應該是這樣子的啊!老秦,我一年多未見你,你給我的直覺這變化實在是太大了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