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卻鐵塊

在德化縣城東城鄉結合部的龍潯鎮寶美村程田寺格南坡臨路邊，有一家打鐵鋪，墻壁夯土，里邊被熏得黑乎乎，很不起眼。

打鐵鋪系徐德曲和他兒子友德慘淡經營，人稱父子店。德曲出生在德化縣蓋德鎮鳳山村一鐵匠世家，小時候就跟著父親走村闖鄉打鐵。到德化縣城開爐30多年了。當初一同進城的鳳山鐵匠有好幾家，但父子打鐵的據稱僅此一家。如今，作為又苦又累的老行業，即使是在人稱“鐵匠之鄉”的鳳山村，也很難見到鐵匠了。

從十六七歲開始跟父親打鐵的徐德曲老師傅，在前幾年過了70歲生日以后，礙于年事高、血壓高，不得不揮淚放下掄了半個多世紀的鐵錘。他兒媳婦徐清花，雖然年紀也近半百，但不忍心公公和丈夫的打鐵鋪因此關閉，毅然頂起公公的崗位，接過鐵錘，跟丈夫學打鐵。

打鐵是又臟又累的活兒，青壯年男子都感到吃力，何況是從來沒有摸過鐵錘的弱女子。徐清花迎難而上，不怕勞苦，拜公公和丈夫為師，經過兩年多的磨礪，終于“出師”。每當一天勞作收錘下來，腰酸背痛，她都咬緊牙關挺過去。

丈夫操小錘，清花掄大錘，夫妻分工。老公盯著埋在炭火里燒紅的鐵塊，眼看火候到了，眼疾手快用火鉗子把紅紅的鐵塊掏出來放在鐵砧子上，拿起小錘“叮”的一聲敲在鐵砧子“耳朵”上，在旁邊的妻子立即掄起大錘，根據老公指令，夫唱婦隨，你一下我一下地錘打起來。小錘敲得急，大錘也砸得急，小錘敲得慢，大錘就跟著慢。就這樣，父子兵換成夫妻檔，配合默契，“叮當叮……叮叮當當……”富有節奏的鋼和鐵的敲擊聲此起彼伏，奏響一曲曲鏗鏘激昂極有韻律的“打擊樂”。

打鐵鋪主要活計是打造鋤、鐮、镢、锨，還有菜刀、剪刀等生活用品。目前還有農民兄弟舍不得這家老鐵鋪，說這里打的鋤頭比機器鍛造的鋼好、厚重、耐用。不少市民也喜愛他們打的菜刀等廚具，因為很講究工藝技巧。

不過，他們還是得面對現實，畢竟打鐵業成了夕陽行業，作為鳳山打鐵的守望者，徐清花惆悵地嘆息：“傳承三代的百年打鐵鋪，到了我的兒子這里，就不得不放棄了！孩子現在上大學了。為了供養兩個孩子讀書，我們再苦再累也不怕，只是憂慮現在上門打鐵的顧客越來越少了。”（徐藝星文/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