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格是愛

做事先要學做人。這是我在報社22年學到的第一要訣。

徐明新同志是我在報社接觸的第一位社領導。他嚴以律己，同時對部下的思想和工作也有嚴格的要求。在我心中他是極有威信的老領導。說老實話，即使在當副總編十年后，我見到他仍然有些“怕”。

我至今清楚地記得，上世紀80年代初，報社屏山4號樓、5號樓剛蓋好，大家都巴望著能分到一套好一點的房子。我當時在總編室編二版，天天夜班，住在6號樓集體宿舍里，很想有個安靜的住房，而且也打聽到好像是分到4號樓的一套新房。然而到了拿鑰匙的這一天，我卻沒有份。當晚，我找他反映想法，老徐明白地告訴我：“本來你有份，是我把你名字拿掉的，因為組織上要培養你，就要嚴格要求，好處少得一點，工作多做一點。當然，考慮到你做夜班，需要休息好，老林（即林振夏同志）建議給你調整一套舊的房子。”一番話說得我不通也通了。

上世紀80年代，報社開大會并不很多，但一旦開會，常常是上面開大會，下面開小會。有次，報社開干部大會，老徐作報告，旁邊的一位編輯不斷地和我講話。那會兒，我剛當總編室副主任，知道開會不能講話，但礙于面子，還是不時點頭表示自己在聽他講話。忽然聽得老徐一聲斷喝：“黃芝曉，你不要再講話了！”頓時，全場的目光都集中到我身上，我委屈地想：“我又沒有講話，干嗎不批評他，要點我的名呢？”會后，老徐對我說：“你現在是處級干部，就要帶頭制止這種不良現象，我知道你沒有講話，但是在聽他講，我不批評你批評誰？”

這類事何止一起，有時我也難免委屈：為什么對別人你就不那么嚴厲？然而，細想起來，老領導不正是在言傳身教黨的優良傳統嗎？一個不嚴格要求自己的人，怎樣為黨為人民服務？我學到的不僅是處事技巧和解決難題的思路與方法，更是正直的人品--嚴格要求自己，大是大非態度鮮明，細枝末節不失原則，同時也合情合理地解決部下的實際問題。到復旦后，為保證教學質量，院里要求教師一人講三門課，每年至少有兩篇發表在國家核心刊物的論文，教授每年至少為本科生開一門課。我到學校的第一個星期就上了講臺，每一條規定都認認真真地做到了，不敢稍有懈怠。我想，這就是在報社長期被領導嚴格要求養成的習慣。

最近，老徐寄給我一本他寫的《福建新聞史》，80歲的老人還是孜孜不倦地關心著新聞事業，對我不啻是無聲的鞭策。嚴格是愛，無言亦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