拼裝電梯不能成為下一個“毒奶粉”

11月27日新華社“新華視點”曝光了杭州蕭山區存在一個報廢電梯回收、翻新、販賣的利益鏈，而“拼裝電梯”居然得到當地質檢部門——杭州市特種設備檢測院蕭山工作站（下稱杭州特檢院蕭山站）出具的“合格報告”。更值得注意的是，早在今年8月，當地電視臺就曝光了“拼裝電梯”問題，但至今我們還沒有看到嚴厲的問責或強力的糾正措施——產業鏈沒有被搗毀，更沒有人被繩之以法。

今年4月25日，維修工祖江在維修某公司的電梯時，被電梯夾住后死亡。杭州市質監局調查發現：該電梯竟是一臺拼裝電梯，早在2006年就報廢了。但這臺電梯經過拼裝后，于同年又獲得杭州特檢院蕭山站出具的合格報告，重新上崗了，此后4年中，該站一直為該電梯出具合格報告，最近一次驗收日期為2010年8月。更可怕的是，拼裝電梯并非個案。杭州市質監局發現蕭山區竟有67臺疑似拼裝電梯。

電梯和高壓鍋爐等一樣，屬“特種設備”。按國務院《特種設備安全監察條例》，其生產、安裝、調適都有嚴格的準入、批準、驗收程序，且質監部門每年都要強制年檢。但在蕭山地區，違法翻新、販賣報廢電梯卻形成地下產業鏈。監管部門非但沒當好“門神”把“小鬼”趕走，反而為拼裝電梯做了背書。

比如，今年7月蕭山一家企業被告知：自己用的是非法拼裝電梯。杭州市特種設備檢測院羅列了10個不合格指標：“無松閘扳手”、“無應急照明”等。然而這臺電梯此前的驗收、年檢正是特檢院下轄的蕭山站所做。10個不合格指標，尤其“無應急照明”等，是一眼就能看出的問題，之前的年檢報告是怎么做出來的？難怪該企業負責人說：“特檢院連續5年給我們出具了合格報告，現在卻說這個電梯是非法的，這太荒唐了！”

杭州市質監局官員表示：“涉嫌違規檢測的檢驗人員已經被停職，有關部門正在對他進行調查，目前尚無結果。”從“4·25”事故算起，已過了7個月；從今年8月錢江都市頻道曝光蕭山的拼裝電梯算起，已過去3個月。這么明顯的問題，就是查不清嗎？法定檢驗人員屢犯“低級錯誤”，把各部件生產編號不一致的電梯“檢驗”成合格，原因何在？

事實上，電梯驚魂已成為今年蕭山人的夢魘。據報道，從今年1月1日起至8月19日，蕭山消防中隊共實施電梯救援43起。頗有諷刺意味的是，就在去年4月12日《蕭山日報》上，質監工作人員還信誓旦旦表示：“我區的電梯事故發生頻率并不高，由于電梯自身的質量問題引起的人員傷亡更是少見”；“蕭山尚未進入住宅電梯故障高發期”。

然而電梯故障高發期真的來了，豈止是杭州，豈止是浙江。上世紀80年代開始，電梯在我國大量使用，最早一批電梯已服役20多年，有不少處于報廢期；隨著大規模舊城改造，大批電梯被拆卸。如果對報廢電梯監管失控，任其進入黑色產業鏈，搖身變為拼裝電梯重新上崗，勢必嚴重威脅公眾安全。相比之下，奧的斯自動扶梯的設計缺陷等問題，只能算是小巫見大巫。當年“非法拼裝車”由于監管不力而泛濫成災，其惡劣影響至今尚未完全消退，拼裝電梯絕不能步其后塵。

難道我們還要經歷毒奶粉那樣的慘痛教訓，才能下定決心整治拼裝電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