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異地務工人員”會不會“鐵掌水上漂”

?“農民工”這一稱謂或將成為歷史，今后，將稱他們為“異地務工人員”。廣東省在決定更改“農民工”稱呼的同時，還決定今年全省將從異地務工人員中招錄3317名基層公務員，同時進一步放寬積分制入戶條件，加快建立異地務工人員根據職業和工作年限享受相應基本公共服務的制度。（《廣州日報》4月13日）

金庸的小說《射雕英雄傳》里，有一個著名人物叫裘千丈，秉性頑劣，武功稀松，卻冒其弟“鐵掌水上漂”裘千仞，行走于江湖。他吸煙裝內功、用鉆石戒指切割瓷杯、用鐵皮空心缸和河心暗樁假充輕功，贏得“哇”聲一片。不過，后來想攀上黃蓉乘坐的大雕逃命，不慎墜落，摔死在鐵掌峰下。

在江湖里，一個人、一個群體稱呼，絕不像父母取名的“鄭幸福”、“王富貴”、“郝美麗”，既不是一個簡單的代號，也不是一種單純的愿望，而是一種社會地位的認可。在我國農民還不能享受完全國民待遇的當下，“農民工”的稱呼實際上就是一種歧視，本質上似乎在說，還是農民，不能享受市民的待遇。近年來，不斷有聲音呼吁告別“農民工”的稱呼，這是好事。但如果沒有實質的內容，結果恐怕就可能和裘千丈一樣。

好一個“異地務工人員”，本質上和“農民工”的稱呼并無二致，“異地”要讓農民工明白自身不屬于該地，不享受該地同等的福利待遇。當然，就如裘千丈的道具“煙”、“鉆石戒指”、“鐵皮空心缸”、“河心暗樁”一樣，在“異地務工人員”名號的背后，許以了“招錄基層公務員”、“積分入戶”、“享受相應基本公共服務”等“實惠”，但這些實惠對大多數農民工來說，和裘千丈的道具幾乎沒有區別，與真正的自己關系并不大。

農民工對前途的打算，無非兩種，一種是暫時務工，終究還是要回去務農的；另一種是想徹底告別農民身份，成為市民的。如果農民和市民的待遇完全一樣，叫“農民工”也就完全沒歧視的味道；如果“農民工”與工人的待遇完全一樣，糾結稱呼也就多余了。但現實是無奈的，對前途身份農民工可以自由期盼，對現實的稱呼卻無法自己選擇，只能任由其他人來給自己命名，這正是權利弱勢的體現。

近年來相繼出現的改變“農民工”稱呼的聲音，恰恰有兩個背景：一是各地頻頻出現了“民工荒”現象，二是戶籍制度改革的呼聲此起彼伏，這說明現實的無奈大于內心的平等接納。如果農民工無法真正享受城鎮市民待遇之實，無論你給“農民工”叫什么名字，農民工本身都無所謂，因為農民工不相信掩耳盜鈴，只知道自己真的不會“鐵掌水上漂”。

相對于稱呼，相對于城鎮市民待遇，農民工現在最關心的可能還是能不能按時拿到許諾的工錢，還是能不能勞動的體面一點，還是能不能工資福利待遇再好一點……為農民工改變稱呼的善意心領了，農民工該有個怎樣的稱呼，讓歷史去決定吧。拜托，能不能來一點實在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