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理性解讀自主招生信任度低

日前，中國青年報社會調查中心對18272人進行的一項調查顯示，91.2%的受訪者認為當前高校招生腐敗問題嚴重。調查中，76.5%的受訪者建議，應該取消一切容易滋生腐敗的高考政策，恢復“裸考”。這說明自主招生政策已經失去人心。

如果只是從數據上解讀，自主招生的接受程度顯然比不上統招統考。在公眾的認知中，統招統考才是最值得信任的，它可以基本做到公平公正。而自主招生卻可能在暗箱操作中，成為一種自主的招生游戲——在自由裁量權過大的現實面前，自主招生權當然會成為一種缺少制約的權力，并積極尋租。就像，連人大這樣的原本最值得信任的高校，都可能在自主招生環節出現問題，其他的高校是否會出現問題，人們自然會習慣性質疑一番。這倒不是說公眾有多敏感，而是現實給人的教訓實在太深刻。

既然數據如此清楚，而對比又如此鮮明，結論似乎只能是自主招生應該給統招統考讓路，甚至，不如干脆叫停自主招生，一了百了。要知道，招生公平除了對人才選拔有實質意義之外，還對社會階層的流動起到重要的支撐作用。如果招生公平都得不到保證，社會公平就將受到根本動搖和深層傷害——人們不僅需要接受現實中那些不公平的事實，還將對公平信念本身產生質疑，他們將在無所適從中找不到可以依托的任何慰藉。而這種迷茫必然反饋、反映到現實生活中。

可問題是，自主招生難道不是教育改革的趨勢嗎？高考的目的是選拔社會需要的人才，教育的目的是實現人的全面發展。原有的統招統考雖然能夠在表面上做到公平，但同時妨礙了一些特殊人才的選拔——一考定終生，讓很多應試能力沒那么強，綜合成績沒那么高的學生，在公平的考試面前敗下陣來。所謂的“不拘一格降人才”，在統一的高考面前根本無法實現。這就意味著，統招統考在個體層面上是有缺失和硬傷的，那些高考考試能力沒有那么強的人才，將因為這個制度被無情淘汰。或者，我們可以說，統招統考雖然好，但卻在以考試的公平換考生的個性化發展。

其實，即便是統招統考也存在制度漏洞。只不過，這些問題被隱藏起來，公眾并沒有看到、看清楚。且不說那些考試過程中的種種舞弊行為，單單是加分項目和點招政策，就讓高考的公平性受到嚴重影響。原本，加分和點招，也是為了照顧學有所長的學生，可是在實際的操作中，加分成為了一種變相的照顧，一些不符合加分條件的學生瘋狂加分，點招的目的也成為了為有權有勢者提供特別通道，雖然他們一無是處，成績更差。難道，因此也可以說統招統考是不公平的？這只是考試的某個或一些環節出了問題，與統招統考沒有必然的關系，與自主招生也沒有必然的關系，問題只是出在了好的政策沒有被很好執行上。

所以，即便自主招生環節出現問題，哪怕是嚴重的問題也屬正常。一方面，必須明確自主招生是一個趨勢。這個趨勢就是，教育應該側重于對人才的恰當培養，對人才的合理選拔，對人才的充分釋放。這個趨勢不能改變。如果放棄自主招生，放棄對人的針對性選拔，就是一種退步。另一方面，必須明確自主招生需要制度完善。如果在招生環節中總是問題不斷，自主招生就容易變味，成為自主腐敗，只有將自主招生納入制度的規范，以制度的細節保障自主招生的公平、公開、公正，自主招生才能真正獲得公眾的信任，讓公眾放心。因此，從這個角度看，不信任自主招生其實是對自主招生一種期待和鞭策——若不改進，一個未來的趨勢就可能真的被逆轉了！

乾羽（江蘇 教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