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蹺蹺板”式的師生關系何以照亮未來

16日上午，云南昭通市魯甸一中的教師集體走上了操場，無人上課，“要求解決問題，求個說法”。校方發布及記者采訪的信息顯示：因前段時間一高中老師被學生當眾羞辱，以及初中一歷史老師遭到4名學生毆打而眼眶骨折，導致該中學老師人人自危，集體休假不敢上課。截至當晚，教師已復課，打人學生已道歉并受到處罰（12月27日春城晚報）。

從私下的人格蔑視，到公開的語言羞辱，再到悍然揮拳圍毆；從中高考越來越多的孩子不愿填報師范類、“不想當老師”，到教師群情激憤集體站上操場要說法——只要對當今校園新聞稍有留意便不難知道，魯甸一中這起“學生打老師”事件絕非孤例，只不過因此而激發老師集體罷課的情況尚不多見罷了。此際，說什么尊師重教，提什么“學高為師，行高為范”，不是反諷，便是侈談。倘若連自身人格尊嚴乃至人身安全都無法保障，還怎么強調“無論如何也不能影響了孩子的學習”？孩子的尊嚴若無保障，育出的只能是奴才而非人才；同理，老師的權利和尊嚴若回不來，孩子的學習必定受影響，即使勉強維系課程進度，充其量也只能育出“精致利己主義者”乃至“白眼狼”。

從體罰學生，到“體罰”老師，我們的教育如同墻頭之草，在兩種極端狀態中作“蹺蹺板”式的搖擺，在確立健康師生關系方面越走越遠，卻迄今未能擺脫片面、引入理性、構就和諧。

那么，“不準教師體罰學生”的良好初衷，何以結出“放縱學生辱罵毆打老師”的苦果？那是因為，只強調“教師不準體罰學生”和只強調“學生必須服從老師”，骨子里是一樣的東西，都叫做“極端化”——片面強調誰比誰更需要保護，把師生關系定位于此消彼長、彼此對立，“不是東風壓倒西風，就是西風壓倒東風”，甚至奴役與被奴役，而非互敬、互諒、相容，缺失了對每一個生命平等、雙向的尊重。

反對“教師至上”，不該演變成“學生至上”（若對這四個字有異議，不妨設想一下，今天，假如是老師把學生打進醫院，會是什么情況）。二者都缺少了一樣最重要的東西：生命至上，人格至上。同時缺失的，還有守法明禮的基本準則，乃至人與人之間起碼的溫情。而對受教者不嚴管、不敢管、不去管，與對育人者不重道德、不重才識、不重待遇一樣，都是一個民族自毀未來的最佳捷徑。

據說，劉墉曾如此點評：今天有多少孩子，既要美國式的自由，又要中國式的寵愛，卻沒有美國孩子的主動，又失去了中國傳統的孝道。然而這批孩子進入社會后，既要美國式的公司福利，又要中國式的鐵飯碗，卻沒有美國員工的自律和中國傳統的忠誠。此語正中教育積弊，無論是否出自劉墉，都值得深思。教師、學生乃至每一個社會成員都該牢記：沒有擔起你的責任，就別伸手要自由；沒學會尊重別人，就沒資格一味要求別人尊重和忍讓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