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代課教師的“痛感”再度不安

代課教師宋玉蘭的代課生涯從17歲到57歲一路走來，令人再度不安。40年教出學生上千名，今天她的月薪才150元，而且是一年結一次一共1800元。山西省陵川縣積善村1200口人，有不少人家一家兩代人都是她的學生。村主任說，“村里沒啥收入,給代課老師的待遇也低,很少有人能堅持下來。宋老師風風雨雨堅持這么多年……都說老師是蠟燭,她就是我們村子不滅的蠟燭。”

這篇報道首發于2015年12月31日《新華每日電訊》，2016年1月1日《華商報》做了轉載，引起社會關注。1月2日央廣網刊發了宋老師1976年和1981年兩張師生合照，黑白照片沉淀的記憶還都歷歷在目。宋老師回憶，剛當上老師時她是掙工分，全年是２８０個工分；上世紀八十年代，每月可以賺５０元，在當時的農村，這收入還算不錯；到了九十年代，月工資漲到１００元，家里的開支開始不夠用；２０００年以后，她的收入又漲了３０元，但這些錢已經是杯水車薪了。

在宋老師身上，近半個世紀以來，代課教師的待遇是逐年走低。差不多也是那個年代，《平凡的世界》里孫少平就夢想著到學校做個代課教師，村支書田福堂想把自己的兒子田潤生送到學校當老師。到學校代課，每天算一個棒勞力的工分，當老師是很光彩的事情。可是隨著山鄉巨變，代課教師的待遇一天不如一天，許多男教師為了養家糊口，不得不逃離學校。當時，公辦教師少，民辦教師多，民辦教師里又有省民辦、縣民辦、鄉民辦，縣以下的民辦基本就是代課教師。待遇下降，自然也就吸引不到優秀人才加入教師隊伍。

很長一段時間以來，高考志愿里師范生錄取分偏低，成績優秀的學生不愿報考師范院校。殘酷的現實是，教師作為一種職業，早已為國人不待見，中小學教師壓力大，工資死，沒啥社會地位。現在倒是拖欠工資的事情沒有了，但是教師職位沒有吸引力這種糟糕的局面始終沒有改變。如果教師本身不優秀，那他教出的學生會多優秀呢？期望“青出于藍而勝于藍”，談何容易！

河南的云臺山很著名，但多數人不知道的是，河南的云臺是下云臺。上云臺在哪里呢？就在山西的陵川縣。大山深處，教育師資力量薄弱，基本上留不住教師，更難留住優秀教師。多年來的一個普遍現象是，鄉村教師還是在家門口穩定可靠，能夠終身執業。只可惜，一些地方的教育主管部門違反常識，硬要把招聘來的教師異地安排，結果呢，要不了幾年就“孔雀東南飛”，造成極大人力浪費。

記者調查發現，陵川還不止一個“宋玉蘭”。 比如同在積善學校的董月英、北四渠的趙桂梅、西河底鎮明德小學的李俊風等。他們錯過轉為公辦老師的機會，拿著微薄的收入，幾十年來一直堅守在一線教學崗位上。“不是孩子們離不開我，是我離不開孩子們。”宋玉蘭說得多好！她在村子里當了幾十年老師，看著一撥又一撥孩子漸漸長大，走出這個小村子進入大城市，很欣慰。這種成就感無比動人，難能可貴。

還等什么呢？期待陵川縣政府快快解除“宋玉蘭們”的后顧之憂，把他們轉為公辦教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