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我們講到可愛的祖國，總要跟地大物博聯系到一起。現在不大好意思再提了，大概急劇的城市化，已把空間的逼仄花樣翻新地呈現出來。

傳說中的岳麓區三大臟亂老街，桃子湖的“商業文明街”、銀盆嶺的“菜市場街”，流水落花春去也，換了人間，只有望月湖的“橫街”桃花依舊、好景常在。當真是直的怕橫的，橫的怕不要命的，在這條街上，每天汽車、行人、攤點一起擁堵在路上，進也進不得，退也退不出，空聞喇叭聲、叫賣聲，聲聲再也不入耳。據聞，這條街長不過200米，但車子要過去經常要走20分鐘，之前還發生過幾起汽車路過壓行人腳的事情。

如此空間奇景，對于我們的日常生活來說，似乎也沒有多少新奇之處，不過是媲美火車車廂內人被壓縮成沙丁魚的景象，不過是像上海人以前說的“寧要浦西一張床，不要浦東一棟房”。空間的奇幻，并不鮮見，拿這“橫街”來說吧，空間就似魔方一樣橫向發展，不到5米寬的街道，被路邊門店“壓縮”到僅僅2米多:服裝店的老板將攤子擺到人行道上，有三分之一還延伸到路中央；水果店老板干脆直接將水果籃放在車行道上招徠生意；菜市場的商販則直接將菜從市場中拿出來在路邊擺個地攤。每有車子經過，攤主們都“守土有責”:死死盯住車輪胎，唯獨不肯移動攤子。

魔方說穿了，其實就是慢慢侵占，或者說是“蠶食”。于是居民們呼吁“整頓”，但若說城管們現在“整頓”得過小販們，不大值得相信。在空間魔幻的背后，仍是利益的沖突，居民們說車子能不能不走，車主們說這是條街道憑什么不準走，小販們什么都不說，該擺攤擺攤，該占道占道，該這么活著就這么活著。

城管整頓“橫街”，大概是正常的工作吧，可是不正常的小販要比城管靈活，不正常得久了，“整頓”也就是風過草低，低過了再抬頭，但這一次居民們若能始終如一地支持城管，不正常多多少少會有收斂——比如不到路邊攤買菜，比如給占道的店主長期的輿論壓力，人們總能為自己做點什么不是？怕只怕見怪不怪。

所有奇幻的事情，都是不正常的，就是怕不正常的多了，也就理所當然地正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