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基金會建立的最初十年，總共1000萬美元用在了協和醫學院上，甚至遠遠超過了捐贈給約翰·霍普金斯醫學院的錢。當一切條件和設備到位，1917年協和醫學院開始招生。當我們今天還在為什么是研究型大學而爭論的時候，當年協和的目標就是為中國培養出“世界一流”的醫學人才。后來中國的第一代現代醫學的領軍人物如林巧稚、吳階平等幾乎盡出協和。

協和醫學院不僅教學生對專業的探索，而且培養他們對同胞的責任感和奉獻精神，“赤腳醫生”這一模式就是在1930年，由協和畢業生陳志潛在獲得哈佛大學公共衛生學碩士學位后回國創立的。他以北京協和醫院講師的身份，任中華平教會衛生教育部主任。為給協和醫學生、護理學生建立一個公共衛生實習基地，他舉家前往河北定縣，和其他同事一樣住在老鄉們的簡陋房舍中。

在實地探索中，他設計出解決農民基本疾病預防和保健服務的模式：在村民中發掘衛生工作者，他接受過基本培訓，配備有一個急救套裝盒，幾種基本藥品，在工作時接受村衛生站和區衛生站的指導。遺憾的是，這樣的模式在后來被很多人歸納為“文革”的發明創造。這是一個歷史的誤會。

到1949年，洛克菲勒基金會為協和醫學院總計投入4800萬美元。而很多1949年以后的中國人在享受協和醫院服務的時候，都并不知道這個留給中國人民的卓越機構，來源于洛克菲勒當年的心愿。

除了協和醫學院，翻開《晏陽初傳》，你會發現著名的平民教育運動也受到洛克菲勒基金的資助。1934年12月，基金會的董事會投票表決同意并撥款一百萬美元作為中國鄉村建設三年的實驗費用。包括周口店北京猿人的考古活動,也是受到了洛克菲勒基金會的資助。

洛克菲勒的這些投資，讓他真像一個了不起的社會夢想家。他創建了一個偉大的組織，通過基金會，匯聚優秀的人才，探索如何把零星的捐助轉化為組織化、職業化的事業，用科學理性的態度把這個世界變得更美好。

改革開放三十年之后，今天的中國也有了很多成功的企業家，他們中許多人的財富水平已經和國際接軌，未來華人中出個世界首富，我也不會覺得太奇怪。眼下有些人已建立了自己的私募基金，或把錢捐給一些受災地方或者政府，捐助數額巨大，也足以被人當作樂善好施來贊賞。

但就實際展示的理念和花錢過程中投入的企業家精神和智慧而言，多讀一讀洛克菲勒們如何花錢的故事，不難發現，我們中國慈善界距離那些散財的“大手筆”還有多遠。

（作者系清華大學理論經濟學研究所博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