謹防“寒門難出貴子”背后的馬太效應

日前，教育部部長袁貴仁指出，當前，不同地區間教育差距一個比較突出的問題是，農村孩子上重點大學的比例偏低。農村孩子、貧困家庭孩子的創造力并不比城市和富裕家庭孩子差，如何提供更加公平的上大學的機會，讓更多勤奮好學的農村孩子看到希望，發揮好他們的聰明才智，是我們要進一步解決好的問題。（10月14日，中央電視臺）

近年來，“寒門難出貴子”的現象頗受社會關注。就在日前，北京大學教育學院常務副院長文東茅教授稱，西部一個省的統計顯示，該省的考生中農村學生和城市學生文科差4分，理科差39分。“寒門難出貴子，上一般大學的比例上升，上重點大學的比例卻在下降。”更早一點，2011年清華大學的相關數據顯示，農村生源所占比重連續多年下滑。其中，2010年清華新生中來自農村的僅占17%，而當年農村考生的比例曾是62%。這些說法和數據，都在相當程度上佐證了袁部長對“農村孩子上重點大學比例偏低”的擔憂。

對于這種現象，筆者以為應一分為二地看待。首先，高校農村生源下降的一個關鍵因素是，中國城市化率的持續上升。數據顯示，1978年我國城市化率僅為17.92%，而目前這一數據則已超過五成。這意味著大量農村人口成為城市人口，農村生源自然也會隨著城市化的提高而下降。正因如此，我們在關注“寒門難出貴子”的現象時，不能只關注農村生源，還該考慮工人階層、失業階層、城市困難階層等，只有通盤對比后得出的“貧富差距”，才更能看到問題實質。

一個耐人尋味的數據則是，上世紀90年代后，北大學生中，干部子女占比呈上升趨勢。到了1997年，該比例達到39.76%，遠超工人和農民階層。但事實卻是，相比其他階層，干部群體的子女數量肯定不是最多的。去年全國“兩會”期間，人社部稱，我國公務員數量約689萬人。此數字與數以億計的農民、工人群體相比，顯然相形見絀。那么，緣何較小的群體能夠戰勝較大群體，更加容易考入中國的頂級大學呢？這著實是個值得深思的問題。

一方面，在教育資源、師資力量方面，寒門子弟承受著不公平。具體表現在，一些農村學校教學儀器設備、器材和圖書沒有達到國家標準，寄宿制學校宿舍、食堂等生活設施不足；農村地區特別是一些邊遠貧困地區教師工作任務較重、生活條件艱苦、培訓機會較少，優秀教師“下不去、留不住”。據《國家教育督導報告2008》提供的數字顯示，艱苦地區有92.5%的校長反映35歲及以下青年教師流失，其中74.6%的校長反映主要流失的是骨干教師。另一方面，不排除部分權貴階層利用財富、權力為子女升學鋪路。早前，浙江臺州4名干部子女獲得20分高考加分，就曾把高考加分制度推進了輿論的“風暴眼”。若我們對這種現象不加警惕，則容易形成馬太效應。

總之，“寒門難出貴子”的現實背后，隱藏著太多寒門子弟的無奈、悲觀與失望，更深刻拷問著中國教育的公平、公正。畢竟，中國的精英高等教育并沒有改善社會結構，而只是延續甚至強化了既有的社會分層，理當引起相關方面的關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