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廊四合掩寂寞
獨秀峰的西面有一舊式二層洋樓,傍山跨橋而立,這就是中國近現代海軍耆宿薩鎮冰的晚年居所——仁壽堂,那座橋就叫作越壑橋。樓名仁壽者,當取孔子之語:“知者樂水,仁者樂山。知者動,仁者靜。知者樂,仁者壽”。民國27年,薩年80,福州縉紳及薩舊日同僚陳兆鏘、陳培琨等20余人醵資購建落成以獻壽。民國37年,薩90大壽,陳紹寬、丁超五、李世甲等又聯名以《薩公仁壽堂記》,勒石為壽。各界舉行盛大慶祝,熱鬧非凡。當時仁壽堂掛滿壽詩、壽聯,有一名聯:山本吉祥,詩人高會 堂開仁壽,將軍遠名
薩鎮冰是繼林則徐、沈葆禎之后,近現代歷史上福州的又一個傳奇人物。他11歲進馬尾船政學堂學習艦船駕駛,14歲以全班第一的成績畢業加入清軍水師,18歲到英國格林尼治皇家海軍學院留學,是甲午海戰中方的重要將領。一生中,擔任過晚清的海軍大臣、北洋政府海軍總長(上將軍銜)兼代總理、福建省長等重要職務。國共兩黨的不少海軍名將出自他的麾下。
薩鎮冰的嘉言懿行值得記取。
歷任要職數十年,如海軍副大臣,海軍總長,福建省長等,也不曾用過一個親戚。親戚遠道來投,必酌給川資,或作買賣的本錢,勸他們回去。37歲喪偶未續,守情終身。晚年結廬冶山,與獨秀峰為伴。曾有人問何不續弦,他答:“天下若再有一個女子,和我太太一樣的我就娶。”在福建省長任內,住前清總督衙門,地方極大,他只留下幾間辦公室,其余的連箭道一并拆掉,通成一條大街,至今人稱肅威路,因為他是肅威將軍。路與省府路、鼓西路交匯,有道教裴仙宮。晚年居福州,賣字作公益事業,到災區放賑。在下渡,他用海軍界的捐款,辦了一個模范村,村民愛他如父母,曾為他建了一亭紀念。
如今斯人已逝,斯樓人去樓空。只有越壑橋旁留一方青石碑刻,標識著曾經的清幽。生前顯赫海軍宿將,身后難掩寂寞。名噪一時的舊居,在歷經時光沖刷后,墻壁斑駁,回廊殘破,關河空鎖將軍居。早已少人問津了。唯有四周蒼翠依舊蔥郁,無主的野花寂寞地自開自落。將軍生前的才華和郁憤,最后將化為供后人游玩的景點,或將坍塌留下的只是遺憾。
冶山回望繡成堆,寂寞冶山冷。當我返市聲喧嘩的中山路時,心里還在琢磨著山上那首署名馬天翮的詩刻:一丘莫云小,昂頭可天表。十丈紅塵底,變換窮昏曉。(中國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