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顧老鄰居這么多年，孫佩華沒有退縮過。攝影記者馬萬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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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不是孫佩華一家，老元的人生也許是另外一個樣子。自從10年前，老元搬進孫佩華家，他第一次能從1數到50，他第一次學會與人交談。 63年的人生，有一半與孫佩華一家結緣，雖然只有4歲孩童的智力，可老元腦子里能記住一件事，孫佩華一家是他的親人。

大院鄰居結下不解之緣

34年前，孫佩華嫁入王家。“當時我們住在大院里，新婚不久我就發現有個奇怪的鄰居。 ”孫佩華說，每天鄰居姜大娘總會帶著兒子到王家串門。那是孫佩華第一次見到老元，印象極差。“他是殘疾人，4歲生病落下智力障礙，智力像小孩一樣。 ”那時，老元母子相依為命，家里一貧如洗。

孫佩華起初對婆婆的舉動很不解，怎么會交了這樣的鄰居。“那會兒，每年春節前后，婆婆讓每個兒女都出錢，買年貨給元大哥家送去。 ”接觸長了，孫佩華才品出滋味，“姜大娘心地善良，對鄰居細心幫助，在大院里人緣特別好。 ”

從結婚第二年起，領元大哥去醫院治病的重任就落在了孫佩華身上。孫佩華從不嫌棄他，元大哥看病的費用，也都由她來負擔。“那會兒領他去醫院，大夫都用眼睛瞟我，心里別提多難受了。 ”可孫佩華還是堅持著，她覺得不幫忙心里不踏實。一來二去，孫佩華徹底放不下這對母子，直至搬家離開大院，仍不時回來照顧兩人。一次，姜阿姨得了重病，身體虛弱，不能正常行走，孫佩華知道后，立即和家里人把她送到醫院搶救，經過醫院診斷，確診是腦血栓。當時，姜阿姨神志不清，手腳行動不便，孫佩華忙前忙后，攙扶姜阿姨做CT、打吊瓶、拿藥，支付各種檢查費，整整忙乎半個月。

臨終托付，殘疾鄰居接進門

2000年，姜大娘去世了，臨終前老人左手摟著孫佩華，右手摟著兒子，用手拍拍兒子的臉，又拽拽他的耳朵，意思是從今以后讓兒子聽孫佩華的話。姜大娘哭著對孫佩華說：“佩華，等我死了，元子就托付給你了，你可別嫌棄他呀。 ”孫佩華點頭答應了。

誰也沒想到這句承諾會改變孫佩華一家的生活。當時孫佩華心里也很抵觸，“婆婆一家特別善良，我能這樣做也是受她感染。 ”2001年9月，老元住進孫佩華家，跟孫佩華的兒子王智住在一個房間。

日子過得并不那么順利。剛和老元住一起時，王智非常不習慣，因為老元經常半夜起來玩鬧，到處走動，王智只好起來陪他玩一會兒，然后再睡。有時候半夜一睜眼，就看到“元大爺”站在床頭盯著他。甚至王智的女朋友也因為這個“元大爺”吹了。

但是孫佩華一家并沒有放棄，一直堅持著。說起這些年的經歷，孫佩華眼中閃著光，“他能從1數到50了，還會自己上街買東西，有時還會跟你開玩笑呢。”孫佩華像母親一樣，把老元的每一次進步都記在心中。

10年堅守一家人從未后悔

孫佩華的手上全是繭子，指節處裂開小口，每天她都要給元大哥清洗衣物，“他現在已經接近癱瘓，大小便失禁。 ”孫佩華說，這兩年她突然覺得自己老了，照顧元大哥有些吃力，但她不會放棄。

兩年前兒子王智結婚，兒媳曾是排球運動員，經人介紹，得知孫佩華一家的情況，女孩不但沒有嫌棄，反而被他們的故事感動。家里60平方米的小房給兒子當成婚房，孫佩華和老伴則帶著老元搬去夏家河子的農舍。一年前，孫佩華成了奶奶，但因為老元離不開人，她只能抽時間到市內看看孫子。

什么是善，在孫佩華看來她稱不上善。“百善孝為先，可我都沒太照顧老母親。 ”說起來，孫佩華已淚眼婆娑，母親8旬高齡，如今身體大不如前，可因為元大哥，孫佩華抽不出時間和精力照顧母親。

30年緣分，10年堅守，即便經歷了多少誤解和委屈，孫佩華無怨無悔，唯一遺憾是她幾年來無法享受天倫之樂，“我想有個家。 ”孫佩華說，有朝一日，她希望能有個大房子，既能照顧元大哥，又能挨著母親、兒子和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