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舒銳

近日，有網友爆料在重慶某醫院一男子將手放在未成年女兒的褲子內摸其下體。期間，女孩起身去檢查回來后，男子再一次將手放進女童褲子內，全程女孩都在玩手機，無反抗情緒。據知情者稱，該事件發生于重慶西南醫院。目前，警方已聯系目擊者了解女童與男子是否為父女關系，并展開調查。

連日來，數起成年男子在公共場合觸碰女童私密部位的事件在網絡曝光發酵，引起輿論關注，人們紛紛對猥褻者表現出憤慨與強烈譴責。這充分說明，目前，我們已經對維護女童性不受侵犯權形成了基本共識。人們已經逐漸意識到，故意觸碰女童的私密部位是不妥當的，乃至是違法。

然而，容易被我們忽視的是，男童的相關權利也同樣須受到高度重視。在日常生活中，我們經常看到，不少大人出于逗孩子玩兒的心理，對男童的生殖器進行挑弄。這種現象在我們周邊似乎習以為常，不少人覺得挑弄男童生殖器并無不妥，而絕大多數家長在碰到這種情況時，要么無感，要么則是礙于情面，并未及時制止。

事實上，不管是否意識到，我們并沒有將男童的不受性侵權看得和女童一樣重要。其實，故意觸碰、挑弄男童的私密部位，在本質上也是性侵犯男童。雖然或許男童并未反抗，但這是因為他們不知道需要反抗、如何反抗，乃至不敢反抗

形成如此尷尬局面，究其原因，一方面出于我們長期以來對男童相關權利的漠視，我們總是認為，男孩子有啥“吃虧”的嘛，而另一方面，或許更來源于法律上的制度性縱容。當前法律雖然規定了猥褻兒童將受到嚴懲，但并沒有對何為“猥褻”做出具體規定。而傳統刑法和一般司法實踐認為，猥褻行為的責任要素需要包含行為人出于刺激或者滿足性欲的內心傾向。

這種觀點顯然與當下兒童權利保護的現狀與需要相悖。法律之所以嚴懲猥褻兒童行為，初衷正是在于保護弱勢群體。即便有人出于玩笑抑或其他非性原因，做出了性侵行為，他對弱勢者的性傷害也是客觀存在的。同時，沒有相關內心傾向也容易淪為不端者逃避法律責任的借口。

法律某種程度上的縱容造成了一些人能夠肆無忌憚而又無感地在公共場合猥褻兒童，更有些人認為逗弄男童的生殖器是一件無傷大雅的“好玩兒”事情，造成了旁觀者在看到兒童受到熟人性侵時，淪入集體無意識，乃至在旁邊觀賞、起哄。

因此，我們有必要回歸到保護兒童的原始立場上，通過立法以及司法解釋的方式，明確猥褻行為的認定范圍，只要沒有正當理由，挑逗兒童私密部位或者實施其他性侵行為，無論出于何種目的，無論所侵犯的是男童還是女童，都須嚴懲不貸。如此才能讓熟人猥褻兒童不再淪為習慣性違法，更讓嚴懲性侵兒童不再止于網絡爆料。

（作者系北京市西城區人民法院法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