瘋狂奧數何時不再瘋狂

明令禁止奧數成為“入學券”的同時，還要防止奧數潛藏于名優學校各種形式的“占坑班”里，防止此前讓各界痛恨的考試在名優學校那里隱性地全面回潮。

奧數的“瘋狂”名號，是國人用執著的行動硬生生封給它的。盡管教育部下令禁止奧數與升學掛鉤迄今已超過10個年頭；盡管北京近10年來3次發布禁令，嚴禁組織義務教育階段學生參與學科競賽活動，嚴禁將奧數成績作為小升初的入學條件；盡管成都3年前出臺5項禁令嚴厲封殺“瘋狂奧數”；盡管海內苦奧數久矣，各界人士不懈奔走呼號，然而，奧數仿佛被施了魔法，任是折磨孩子與家長、耗費社會金錢與時間精力，卻依舊成為家長趨之若鶩的癡迷對象。

平心而論，奧數的異變，原本也是毀了它的清譽。作為一種思維與智力訓練，奧數自有它的奇特處。但是，當它變成全體小學生的課外“必學技”時，它的對于極少數孩子的“奇技”也就變成了大多數孩子的“殺技”。對于這大多數孩子來說，奧數不僅扼殺了求知欲與好奇心，也摧毀了學習的自信心，浪擲了天真快樂的童稚時光，貽誤了通過其他形式的思維與智力開發。

而且，在龐大的奧數教育需求面前，奧數教學質量嚴重滑坡，變成一種必須死記硬背式的教學模式，使大多數學生在一種低能低質的教學方法中淬煉，與素質教育理念和模式背道而馳。很多奧數老師，不會給孩子們詳細講解思路與方法，而是列出幾類問題，直接給出解題步驟，要求孩子們硬記，遇到同類問題照葫蘆畫瓢就是。如此教法，讓奧數開啟思維與智力的靈光淡去了。

可是，即使奧數異變為摧殘一代人的思維與創造的工具，國人卻依舊如飛蛾撲火，甘愿受其折磨。其根本原因在于入學時，尤其是小升初時，奧數成了進入名優學校無可匹敵的“入學券”。這才是導致奧數變瘋狂的“源代碼”。只有正視這張“入學券”的成因，才會打破風聲緊時轉入地下、號令嚴時行蹤詭秘、風聲過后重出江湖的循環。

此外，現時義務教育階段，小升初已沒有考試，各地大多采取就近入學、電腦派位等方式。對于那些名優學校而言，沒有考試，靠什么來選拔優質生源？對于家長而言，沒有考試，靠什么讓孩子獲得稀缺的優質教育資源？奧數，成為雙方一致的選擇。對于雙方而言，盡管奧數讓人瘋狂，但它比權力條子、不菲票子、電腦派位等，更能獲得優質的生源與教育資源。

正如北京副市長洪峰所言，雖然早已嚴禁將奧數成績作為小升初的條件，但仍有社會培訓機構和學校非公開地將奧數成績與升學條件掛鉤。可見，明令禁止奧數成為“入學券”的同時，還要防止奧數潛藏于名優學校各種形式的“占坑班”里，防止此前讓各界痛恨的考試在名優學校那里隱性地全面回潮。事實上，已有很多名優學校偷偷以考試錄取優質生源了。

如果不解決名優學校的生源錄取和入學訴求問題，即使真能把奧數、考試封殺掉，也必定會有新的變種誕生。在短期內難以實現教育均衡發展的情勢下，如何實現名優學校的生源質量和錄取公平，是解開瘋狂奧數難題的最終鑰匙。

本報特約評論員吳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