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1年9月1日，14歲的范海平站在東城中學校門口，看著同學們走進校園。

從這一天起，范海平將正式告別學校。3萬元的債務等著她去還，患病的父親和智障的母親還需要她來照顧。

范海平現在在一家服裝廠當學徒工，月工資800元。她說，等還完家里的債，再攢錢上技校，學到一技之長之后，想辦法找好一點的工作。

父親病重，賣掉家中兩頭牛

今年59歲的范成山是東城辦事處東趙村人，由于家境貧寒，40多歲才找到一個智障的老婆。45歲時，范成山有了一個女兒，取名范海平。老來得女，范成山很高興，把女兒當成寶貝捧在手心里。

在父親的精心照料下，范海平漸漸出落成一個漂亮的姑娘，在東城中學讀初中。這是一所住宿制學校，學生周末才能回家。天氣好的時候，范海平就和同學們結伴而行；遇到雨雪天，范成山就蹬著一輛破舊的自行車來接女兒。

如果不是范成山得了一場重病，日子會在平靜中一直過下去，然而上天并不垂憐這個乖巧的女孩。今年7月21日凌晨，范成山突然覺得肚子疼痛難忍，送到醫院后立即動了手術，截去70多厘米的腸子。

家中只有年幼的孩子和智障的老婆，范成山的弟弟范成貴主動承擔起照料哥哥的任務。“家里本來就沒什么值錢的東西，兩頭牛也全賣了，我還東拼西湊借了3萬塊錢，才動了手術。”范成貴說。

母親智障，曾讓她抬不起頭

9月20日下午3時許，記者來到范海平家。陰暗的房間、斑駁的墻皮、破舊的家具，這個家最值錢的是門后的電鍋。

一個穿著小花褂、紅褲子的女人揣著兜，蹦蹦跳跳地從門口進來，看見屋里有陌生人，又悄悄地溜回去，伸出腦袋偷偷看。這個女人叫韓大紅，是范海平的母親。

范海平小時候，村里人經常在她背后指指點點，說她是瘋子的孩子。因為有個智障母親，范海平一直抬不起頭來。范海平告訴記者，雖然母親心情不好的時候會打人罵人，但平時還是很疼她的。“原來上學的時候，每到周末她就特別興奮，見到誰就跟誰說，俺平快回來了。”范海平說，“有時候我身體不舒服，她就會逼著我買藥看著我吃下去。”

如今，范海平已經接受了母親智障這個現實。她說，畢竟是親生母親，既然改變不了現實，就只好坦然面對。

為還債養家，毅然決定輟學打工

2011年暑假，是14歲的范海平度過的最后一個暑假。這個暑假，范海平在自己家附近的服裝廠當學徒工，本想掙點錢補貼家用，沒想父親又病倒了。

記者了解到，范成山家中唯一的經濟來源是三畝地和兩頭牛，現在牛已經賣掉了，就只剩下三畝薄田。“他年齡大了，身體也不好，現在地里的活兒都是我幫他照顧。”范成貴說，“孩子很懂事，輟學打工幫家里還債，這也是唯一的辦法了。”

提起女兒輟學的事，范成山泣不成聲。韓大紅見狀，趕緊伸出手來給他擦眼淚，并努力抑制著悲痛的情緒。范海平的眼眶也紅了，全家頓時陷入一片沉默。

范海平說，父親手術的傷口還沒有完全愈合，兩天換一次藥，一次需要50元錢，現在的工資基本全都給父親換藥用了。“我也反復考慮過，但是真不能再上學了，如果我繼續上學，家里連給父親換藥的錢都拿不出來了。”范海平說，“等父親病好了，債也還完了，我的工資就攢起來，留著上技校用，將來學個一技之長再找個錢多的工作，好好照顧父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