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基層感言：城鎮化不能“化”掉公共空間

福建日報駐福州記者 段金柱

林熙/制圖

這個春節，77歲的拆遷戶張寶林老人過得挺順心。“住在過渡房里，和很多鄉親比鄰而居，可以天天見面聊天，看看閩劇，還可以泡溫泉，這樣身體和心情都更好了。”他說。

張寶林老人是福州市晉安區宦溪鎮垅頭村村民，兒子在外，和老伴“空巢”而居，因身患頑疾每天臥床。2012年5月，因為建設桂湖生態城項目，宦溪鎮垅頭、湖山等4個村的1300多戶村民房屋被征遷。

區里按照規定發放了過渡安置費，還對特別困難家庭給予最低5000元最高3萬元的困難補助。然而，有些像張寶林一樣的孤寡老人、殘疾人住房本就困難，出去租房也不便。為此，晉安區在山溪村建設了227套臨時過渡房，占地面積1萬多平方米，目前已安置入住村民213戶。左鄰右舍常來常往，心情不再落寞，如今張寶林的病情有了好轉，時不時還能下床行走。

“孤寡老人、殘疾人畢竟是困難群體，而且農村不比城市，租房不方便，到附近的城鎮租房又不習慣。所以，最終我們決定，政府出錢統一建過渡房幫助他們。”項目指揮部常務副總指揮鄭章干說。

記者在現場看到，這些房子不大，只有38平方米，但布局合理，有兩個臥室，一個廚房一個衛生間，水電配備齊全。菜市場、小賣鋪、溫泉澡堂、老人活動中心等生活服務設施也都相應配套。

建這樣的過渡房本是臨時應對舉措，沒想到卻產生了附帶的積極效應：聚集而居，加上開放性的公共空間，一定程度上恢復了農村“熟人社會”交往熱絡的傳統，為孤寡老人、空巢老人提供了聯絡感情、快樂生活的契機。

“大家普遍反映，住在這里比租房子還方便，買菜買雜貨就在門前，溫泉每天都能泡而且免費。大家聚在一起，還可以聊聊天，看看戲，娛樂娛樂。”過渡房管理員、同樣是拆遷戶的陳高釵說，一些原本已經在宦溪鎮上租房子的老人也退租來此居住。

正是考慮到老人們的需求，在今年春節前的走訪慰問中，除了慰問金、慰問品，鄭章干還特地帶來了10盤閩劇碟片，“在這里過渡的大部分是老年人，他們都喜歡看”。

過渡房終究是要拆除的，這些村民的回遷安置房正在建設中。這些類同于都市商品房的安置房建好之后，還會再有公共空間，再有“熟人交往”嗎？一定程度上，這也是很多農村告別“鄉土中國”邁向“城鎮中國”普遍面臨的問題。

但愿，農村的祠堂、戲臺都能在城鎮化進程中得以延續；但愿城鎮化后，群眾依然可以敞門聊家常、出門去看戲，而不是被“老死不相往來”的都市陌生癥候所取代。